丫鬟不屑行礼:“给卫夫人请安,就算您是府中贵客,也无权管我们这做奴婢的。”
“就是,夫人安排我们来伺候老爷,哪有您说话的份儿。”
好啊,好你个卫菱,竟然舍得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伺候钟越,好不让自己得逞,真是大、度!
卫艽气冲冲地回了屋中,看向青绯,音色沉沉:“把我那匣子拿来。”
青绯暗惊,那匣子中装的全是主子伺候夫君曾用的助兴药,她这是…
似是看出了丫鬟猜想,卫艽冷笑,抚摸着匣面:“这好东西,自然得留给阿姐用。”
过段时侯便是宫宴,若某人在皇宫内出丑,这才能令自个儿畅快呢。
宫邸、皇城,天子所居之地。此番宫中夏宴,几乎世家门阀、高官阔族都会出席,承圣上恩泽。
眺望朱红宫墙,卫菱心中如擂鼓捶击,忐忑不安。
见到天子,避无可避。
想到前世隆冬赐药的恩情,心绪万千,卫菱长叹一声。
温歌苑之上碧水环绕,全殿铺就莲花金纹,奢华典雅。
雕龙宝座上,天子隔帘俯瞰着台下歌舞升平、鸣钟击磬,带了些睥睨天下的气势。
钟越与对案同僚举杯对饮,好不畅快。
卫菱今日总是惴惴不安,因而并未带穗儿入宫。
心底更深的惧慌,她怕台上那人瞧见穗儿,便会想起自己背叛他的过去。
如今的天子,怎能容忍那刻骨的屈辱。
殿下台基忽然腾起烟雾缭绕,身着胡装的女子曼歌起舞,手中长剑挥斥,一副剑舞如行云流水落拓。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舞毕,垂帘掀起,卫菱缓缓睁眼,却与双淡漠的凤目对上。内褶勾了极流畅的开扇,看似温和,却如浓墨晦暗。
她立刻低下头去,钟越诧异侧目,叮嘱她安稳些。
女子挑眉,长发束尾下的俏脸笑容明艳:“臣妾参加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国祚长安。”
“起来吧,来朕身边坐着。”天子启唇,音色温如沁钟,亲昵地牵着女子入宝座。
身旁都尉夫人与侍女低声道:“听闻这位便是恩宠不衰的昭元贵妃,皇上年幼时曾在璜州养病多年,这舞便是璜州有名的剑舞,贵妃真是用心。”
听到璜州,回忆纷至沓来,卫菱揪了下掌心,压下浮躁情绪,大口饮了杯酒,秋枝左右扫视一番提醒:“夫人,无论您多难受,在这宫里万万不可失态。”
她知道主子当年离开璜州,是何等痛彻心扉。如今重遇故人,更如火上浇油对痛。
卫艽见她饮酒,眸色微动,偷偷和青绯对视一眼。
丫鬟轻轻咳嗽了声,指尖粉墨顷刻落入某人的酒盏中。
无人察觉,卫菱安静地饮酒,一杯接一杯,直到脸上浮起了艳丽的胭脂红。
宝座旁,柳绵锦俯瞰台下,噗嗤一笑,捏起个荔枝入口:“皇上您瞧,侍郎夫人竟醉成这般,倒与臣妾听闻的性情温和稳重不太一般,比寻常世家妇豪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