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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你怎会有我亡妻之物（第1页）

卫蕊被发详狂、性状癫狂，指着卫菱，堪称字字泣血地嘶吼着：“你个贱人，竟敢拿我大姐儿之物？你可知我大姐乃是侍郎夫人、永恩侯府嫡女！”说罢，她几乎是讨好谄媚一般地看向钟越，全然忘了刚才眼前之人对她做过什么。

“姐夫，你莫怪我，我也是惦记长姐才来此替长姐出气，你既然来了，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空气中风声肃止，越过云影、日光、空气中细碎的浮沉，二人视线合一。

钟越视卫蕊于死物，他只痴痴盯着远处那人儿，窥不见这位林都督圈养女子的面容，但可以清晰看见她微挺的腹部，以及不耐的目光，可帕子紧紧地被他攥在掌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质问着他——为何她手中有菱娘的物件儿？为何——她不敢摘下面衣示人？会不会，她就是。

眼圈湿红着起雾。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他恍惚间看到了那年屏风后的少女，刚被寻回的侯府嫡女，怯弱又铮铮，唯有双杏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清澈。

“我知你从前是我二妹的未婚夫，娶我想来你也不愿，但我会做好一个娘子的。”

“夫君，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夫君我多年无所出，不如我们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吧，是我对不住你。”

“夫君，如若你想接二妹入府，也好。她和离带着孩子不易，我会多照看几分。”

“为什么？钟越你将我辛苦求来的药给她！穗儿要死了！”

“钟越，你我和离吧。”

“我与你——死生不愿再见。”

前世今生如浮光碎片、走马看花闪现，怯弱的她、开心的她，临死前哀莫大于心死的她。

他负了菱娘两世，整整两世。他前世用半生性命求来再见她一世，可今生竟又是空梦一场，前世的大师亦寻不到了。

行尸走肉于人世，有什么意义呢？

喉咙间漾起腥甜的血，钟越毫不在意地禀吞下，几乎泣血稽颡地俯下身子，哀求般开口：“这帕子你从何处得来的？告诉我。”

“这是我给这位娘子的，曾是阿菱赠予我的。钟大人若真在意阿菱，便该在人活着时珍惜，人既没，没了，就不必再计较太多。”林翠浓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可钟越并未生气，身影摇摇、神色寂寂，眼底寸寸光熄灭。

对啊，人既已死，他又在奢求什么？他转身，眼神无法聚焦地便要离去，林翠浓暗暗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后院之中响起了声女童银铃般地笑声，在吒寂中尤为刺耳。

“嬷嬷再放高些。”

众人抬眼望去，一只纸鸢在天上盘旋，显然这都督府有孩童玩耍，可谁不知九千岁是阉人？

更重要的是——卫菱眼神一禀，穗儿的声音钟越身为爹爹再熟悉不过，只怕他要起疑，立刻掩目就要进屋，留其他人打着掩护，可钟越却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疾步冲进都督府，侍卫伸手与他的袍袖交错而过。

卫菱就要入院，一双手掌，曾亲手牵她入姻缘婚房、拜过天地、吻过她眉心的掌，此刻如陌生人般紧紧拉住她，开口时带着沙哑的滞涩：“你到底是谁？后院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会不会，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今生菱娘能再次死而复生？

“放开。”卫菱再顾不上冷静，有些慌乱地开口，好在挣扎间她的嗓子也哑了，听不出从前的清脆。

眼看她的面衣就要被掀起，男子从天而降如救星一般，“钟大人莫非要在我都督府闹事？”

自闽州一别，卫菱再没见过林檀生，他似是刚下朝归来，神色簌簌略带疲倦，林翠浓在他身侧紧挨着，带着不自觉的亲昵。

钟越神智恢复，收回手掌聪明地反问：“我娘家三妹称见都督府这位娘子手中有我亡妻遗物，我一时激动，望都督见谅，不知都督可否解释这一切？”

林檀生薄唇微抿，淡然道：“林某自然无需女子伴身，可林某上奉龙位，那位可是贵人，这位娘子身份贵重，小妹曾与钟夫人是姑嫂亲眷，有旧物自然正常，望钟大人莫要冲撞。”

钟越眼底震惊之色闪过，他却仍不死心，可林檀生压下笑容，眸光寸寸化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钟大人也不顾全家人的荣宠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