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宁循声望去,一个看着尚未成年的小道士半倚着不远处的银杏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那小道士一身道袍洗得都发白,手里抛着三枚铜钱,不像是修行之人,倒像是哪家淘气的小公子偷穿了大人衣服。
见他们驻足,将铜钱收到左手,右手抬在胸前像是在捏什么法诀:“小道掐指一算,您二位命格贵不可言,只是。。。。。。”
“小小年纪,神神叨叨的。”宋晚宁饶有兴趣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小道昨夜夜观星象,发现荧惑停于心宿之间,乃荧惑守心之相。”小道士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脸上笑意瞬间无影无踪,“荧惑属火,性主灾殃,恐有大祸降临。”
荧惑守心。
宋晚宁眉头蹙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道士。
她虽不是很通天象之说,但也在书上看过,这荧惑守心是最不详的星象,预示着帝王之死,或江山易主。
今日他们二人出门时只扮作寻常夫妻,连侍从都远在十步以外,这道士真有如此眼力,能一眼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吗?
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谢临渊,发现他微眯着眼,也在思索什么。
小道士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怪哉,怪哉。紫微星黯淡,但天府星增辉且环带小星,光彩异常。”
在星宿中,紫微星向来代表的是皇帝,而天府星则是皇后。
话说到如此地步,已经没法当他是童言无忌了。
谢临渊不动声色问道:“谁教你说这些的?”
小道士指尖在铜钱孔洞间一旋,摇头晃脑:“小道不过随口一说,哪有什么人指使呢,只是今日见二位实在有些手痒,迫不及待想算上一卦罢了。”
说罢,自顾自地席地而坐,从袖中取出一个龟甲,将三枚铜钱放入其中,晃了两下后依次倒出,在地上排开。
三枚皆是背面。
“唔,果然如此,阳极则阴生。”小道士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把铜钱收回龟甲,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一共起了六卦,最后一卦铜钱还未落地,龟甲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语气比方才严肃了许多。
“离为火,卦象六二爻动,暗示此前因火生过动荡,多有分离之苦。”小道士拿起龟甲细看,断裂处分明是焦黑的火烧痕迹,“龟甲碎,是为大凶之兆,可分明卦象上又有一线生机。。。。。。”
宋晚宁心头一惊,与谢临渊面面相觑。
三年前她确实在火灾中失了孩子,但这件事在京城都没什么人知道,这远在江南的小道士怎会知晓?
而那大凶与生机又是怎么一回事?
“玄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从观内走出,呵斥道,“又在这胡闹!”
小道士站起身,指着地上的龟甲与铜钱道:“师父您瞧,好奇怪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