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摆明了要向我们示威。”沈洛冷笑一声,随即转身,从衣架上取下深灰色大衣披上,“我亲自会会他。”
锦绣楼是上海滩最奢华的会所之一,二楼的包厢中灯光昏黄,气氛紧张。顾俊身着深蓝色西装,端坐主位,一旁陪同的是两名日本宪兵队的军官。餐桌上摆满佳肴,却无人动筷。
“沈少爷,能赏脸来这里,顾某倍感荣幸。”顾俊举杯相迎,薄唇微扬,目光却带着些许寒意。
沈洛步入包厢,环视四周,微微一笑:“顾少客气了,只是这‘赏脸’二字,该由沈某来说才对。”
一句话,将场上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顾俊脸色一僵,旁边的日本军官却露出玩味的笑意。
沈洛从容落座,未等对方开口,先将一张银行通知单轻轻放在桌上:“顾少,这笔资金被冻结,倒是出乎意料。你说,这背后会是谁的手笔呢?”
顾俊不急不躁地品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沈少,商场如战场,有人不愿见你沈氏影业风头太盛,这也是常事。”
沈洛盯着顾俊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表面伪装的从容。他冷笑一声:“顾少,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拉拢日本军方,搅动风浪,是想从我手中夺走什么?”
顾俊放下酒杯,笑容微敛:“沈少,谈生意自然是你情我愿。只可惜,这‘长城血泪’,似乎并非那么重要的项目吧?”
话语虽轻,意图却不加掩饰。他显然在试探沈洛的底线。
“顾少倒是高看沈某了。不过,你以为拿捏住这笔资金,就能让我们束手无策吗?”沈洛语调依旧平静,话锋却隐隐透出锋芒。
顾俊并不接话,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日本军官,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川田君,沈少爷可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川田军官微微颔首,眼中却充满戒备:“沈先生,顾君与我等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不知您是否愿意加入其中,为中日友谊作些贡献?”
沈洛眉梢微动,明白顾俊与日本军方的关系已非泛泛。他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说:“川田君,我是个商人,最讲究公平交易。合作自然是好的,但也得看对方出的价码是否合适。”
顾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心知沈洛此话表面谦逊,实则暗藏拒绝之意。他压低声音道:“沈少,做人要识时务。现在的局势,不是你沈家能独自掌控的。”
沈洛放下茶杯,目光陡然冷冽:“识时务?顾少这话提醒了我,或许你也该看看自己的位置。合作不是威逼,更不是出卖自己的根基!”
包厢内气氛陡然紧张。川田军官略显不耐,沉声说道:“沈先生,您若不愿合作,也该三思而后行。毕竟,上海滩不是一个人能独占的。”
沈洛缓缓起身,语气坚定而从容:“川田君,合作讲的是双赢。我沈家向来讲究诚信,但若有人想用外力威逼,恕我不能奉陪。”
言罢,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顾俊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消失,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咔咔作响。
离开锦绣楼,张铭吉早已在车旁等候。他迎上前,低声问:“少爷,顾俊他们怎么说?”
“顾俊已经深度绑定日本军方,想借他们的力量压制我们。”沈洛拉紧大衣,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厉,“不过,他的短板也在这里。他越依赖外力,就越不稳固。”
张铭吉点头:“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沈洛沉思片刻,目光望向远方霓虹闪烁的夜空:“第一,暗中调查顾俊与日本宪兵队的交易,务必要掌握确切证据。第二,继续接触其他投资方,确保资金链不断。第三,将消息散布出去,让顾家与日本的合作成为众矢之的。”
张铭吉面露凝重:“如此一来,顾俊必然会反击。”
“他反击得越急,我们就越有机会反制。”沈洛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这是暗流对峙,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
车灯亮起,穿过夜色,沈洛的身影被拉得修长而坚定。夜风袭来,他站在车旁,抬头望向朦胧月色,心中却如大海般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