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民买的是十四寸纯进口三洋彩电,不是长春无线电厂组装的那种,必须先把钱跟电视机票交给五交化,人家拿着你的钱再去订货。
不知道其他地方啥样,反正他们热河五交化就是这样规定的。
半个月前办的手续,下周一就能拿货,已经算是很快了。
“我没问题,不过得下午,上午我得去饭店送鱼。”王亚东说道。
“下午也行,主要是小伟那边,回头你跟他说一声,找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帮我这么大忙,咋的也得表示表示。”利民道。
“行,回头我问问,看他啥意思吧。”
又唠了一会儿,王亚东着急下懒钩,便先走一步。
可走了没多远,疯子一个人追了上来。
“三哥,你等会儿。”
“咋了?”
“你下完钩子是回家还是在窝棚呆着?”
“有事儿?”
疯子嘿嘿一笑:“我找了一个好玩儿的地方,晚上你过去,保证你满意。”
“啥好玩儿的?抓蛐蛐儿还是抓蝎子?”
斗蛐蛐儿是他们共同的爱好,稍微下点小赌注,玩儿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会儿抓蛐蛐儿还早一些,八月中旬到九月中旬最好,那时候的蛐蛐儿大,力气足,掐起来看着都过瘾。
至于抓蝎子,算是疯子的职业。
这家伙抓蝎子老牛逼了。
最高纪录一天抓七十多只,供销社收购九分钱一只,市里药材库一毛一,正经不少赚钱呢。
有时候王亚东也去抓,但水平照疯子还有一定的距离。
“那叫啥玩意儿?比那有意思多了,你就说在哪吧,八点多钟我来找你。”
王亚东的好奇心也被他勾了起来。
“那你去窝棚找我。”
“得嘞,那我先走了,那边还浇地呢。”
王亚东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顺路在杨士运家菜地又摘了几个洋柿子,来到河边。
老规矩,其他东西放进窝棚,从两河交汇处开始下懒钩。
蚯蚓不多,但冯亮冒着破相的风险弄来的马蜂窝就足够了。
比花生米还要大一些的蜂仁,可比蚯蚓好用多了,索饵也更为简单,只要从蜂仁大脑壳上传过去就可以了。
一只懒钩上挂着两个“小白胖子”,放线,抡圈圈,走你!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玩儿的就是一个丝滑。
来的时候,路上跟利民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王亚东这会儿有意加快速度。
一个接着一个。
三十把懒钩,不到一个小时全部下完。
这还多亏鱼饵是蜂仁,换做是蚯蚓,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洗了洗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充满故事,而又命运多舛的电子表看了一眼,已经快七点了,用不了多大会儿就要黑天了。
来不及休息,王亚东回到窝棚麻利地换上长裤,又找出一根绑线叼在嘴里,揣好手电筒,拎着大抄网来到稻池地。
庄头营村大地紧挨着河边,土地不肥,一等稻田只有几十亩,相比邻居大石庙村,差了十几倍。
多亏庄头营村有一个效益很不错的红砖厂,不然悬殊就更大了。
傍晚的时候,青蛙最为活跃。
无数只青蛙的叫声汇集在一起,仿佛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接受不了的吵得心烦意乱,可在王亚东眼里,这就是天籁之音,因为,这可都是小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