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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压上天空,荒草萋萋的路上,一头青牛驮着个包裹被牵进了小镇。
俗话骂和尚是秃驴,道士是臭牛鼻子,瞧着很是气势十足,其实是厚此薄彼,和尚是真的秃,道士可不牵牛,许多道士一辈子隐修,甚至没见过几次牛,只因老子牵牛,便被骂做牛鼻子,所以道士被骂也不恼,冤有头、债有主,念一句无量天尊,叫祖师爷扛去吧。
不过这入镇的老道士是真牵牛。
一路念叨“让一让”、“借一借道”,这十五天官赐福后的翌日,道士牵牛走入了这座镇子。
只见此人径直走过荒草萋萋的城隍庙,半点不停留。
随意问过路人段府怎么走后,道士便来到了段府门前。
段府边上的树荫下,一群差役不知拿弄来了点小酒,或站或蹲,在地上投色子,划拳赌钱。
其中两个班头最为人高马大,站在门前,一个生着马脸,一个壮得像牛,跟手下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不得不在起哄下灌酒豪饮。
“慢着,你是何人?”
马脸班头转过头来,恰巧见那老道人走近,呵斥了一声。
“这家人的亲戚、亲戚……”
说着,老道人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带笑放到了递到了马脸班头面前。
马脸班头正赌到兴头,这老道人是不是段府亲戚不知道,但这一看白花花的银子,肯定就是他亲戚。
浓郁的酒气从鼻腔喷出,砸了老道一脸,马脸班头道:“快去快回,别耽误我们。”
说罢,夺去那一两银子,想也不想地砸进地上赌桌。
老道解下青牛身上的包裹,驮在身上,如愿以偿地走入段府。
待跨过门槛时,脸上笑颜更盛先前,摸入到府邸之中,寻到了困在房间里的段思源。
段思源的头颅仍旧低垂,还未从中冲击中走出,恍惚间感觉有什么走近,抬头一看,现是根本不认识的人,顷刻慌乱疑惑起来。
“你、你是谁?”
老道并不着急,慢慢道:“贫道之前曾与段公子内人有过一面之缘。”
短短一句话,慌乱中,像是触及到记忆深处,段思源停了一停。
咦,他确实听过这个人。
那时妻子入县城,似乎是说过她寻了一位道士算命,不过是无关琐事,段思源那时并未多注意。
可如今,这道士怎么寻上门来了?
段思源颤着声,脑子似浆糊一般,只见老道把驮着的包裹慢慢放到地上,不知怎么,段思源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里看,像是里头藏着什么攥紧他心口的东西。
这老道驮了个什么进来?
包裹放到地上,里三层外三层,捆得极为严实,老道骨头似的手撕扯着扒开一角,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露在段思源面前。
段思源心被提起。
那是他娘的脸!
里面是他娘段关氏的尸身!
段思源呆若木鸡,脸色唰地比先前更苍白,等定了好一会后,方才惊悚地往后爬去。
而这时,耳畔边,忽地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
“你想让你娘活回来么?”
段思源僵僵地把头转过去。
昨日碰到的龙道长都没有明言说让自己娘活回来,这此刻兀然现身的老道士却说能让自己娘活回来…。。
可半晌后,他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那便进来吧。”老道笑得更浓烈了。
进来?
进去哪?
就在段思源百思不得其解,还想不出个端倪时,只见老道吹了声口哨,青牛已把脑袋探进窗户,他伸手掰开牛嘴,扯开牛舌,黑黝黝的牛口暴露在段思源面前。
“进这。”老道朝段思源眉心探出了另一只手。
还不待段思源反应。
他就感觉双脚一空,低头看见“自己”瘫软在地,还不待他后悔尖叫,接着就被塞进了甬洞,像是掉进了一个大窟窿里。
砰。
牛嘴被阖上,青牛伸着脖颈吞咽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