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圣上面无表情片刻,随后放声大笑:
“满朝文武,唯薛颂,乃朕知己。”
后来薛颂进了国子监做夫子。
我确实听过几次他的课,但都躲在窗外,并没有看清过他的脸。
薛颂随手翻了翻我看的书:
“你是哪家的小娃娃?”
我闭嘴不吭声。
对方也不在意:
“你若想学东西,我可以引荐你入国子监。”
我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失落起来。
对方看得有趣,追问:
“这是怎么了?”
我闷闷开口:
“我不能让家里人发现的。”
薛颂想了想:
“这样啊……”
我以为他要刨根问底,谁知他只是递给我一块腰牌:
“你若有空,可以再来这藏书阁。
“我愿教你。”自那以后,薛颂每日都抽出两个时辰给我讲课。
他不再问我的名字,只管我叫小东西。
他讲的东西很多很杂。
从“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讲到吏部尚书的儿子看上个小寡妇,臭不要脸抢回家。
从“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讲到出了贺兰山千万别问人姓名,那是三不管地带,问名就是问命。
偶尔我也去听听别人的课,薛颂气得七窍生烟:
“有我教你,你用得着听别人胡咧咧?”
我理直气壮:
“不挑,能学点啥学点啥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薛颂说我可以肄业了。
我半信半疑看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没钱交束脩,他不想教了。
薛颂似乎看穿了我,他反手一指戳在我脑门上:
“方寸之间,能学的东西本就有限。
“你看你,书读得越多,心眼子越小。
“没心胸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