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丝瓜也不用摘了。
柳逢春简单收拾一下,关了门溜去隔壁。
赵婶子在做饭,赵叔不在家,柳逢春洗手进去帮忙,两个人热火朝天干起来,屋里不一会飘起蒸汽。
因着柳逢春回来的,饭桌上摆着六道硬菜,赵叔两个儿子下班回来笑嘻嘻的逗他。
“多亏了小春,今个我们也能有口福喽。”
柳逢春笑眼弯弯。
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不舍得晚上点灯,在太阳还未落山时就把晚饭吃了。
赵家兄弟把吃饭的桌子抬到院子里的大树下,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吃着饭倒也不热。
过了农忙季节,村里人就爱凑一起聊天,赵叔徬晚听了什么话,晚上吃饭就在饭桌上跟家里人说。
“下午我听人说,有人跟薛家那小妮说媒呢,介绍的可是市里的,条件可好的很嘞,听说家里有钱,人后个就来相看。”
赵婶子来了兴趣,忽然想到什么:“你说的是薛今喜?她妈不得高兴死,市里的金龟婿,攀上了,能说半辈子。”
柳逢春垂头加菜,眼睛咕噜噜转,拧眉想事情。
他记得,前几年上学的时候,看见薛今喜跟校长的儿子周海生偷摸在一块处对象,昨天在街上还碰着两人拉手,贴的紧紧的,周海生搂着薛今喜,低头小声说话,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嗨,谁说不是呢,也就薛今喜不乐意,跟她妈生闷气,跟市里的看对眼了,那就去享福喽。”
赵叔也只是听说,村里的要是说给市里人当媳妇儿,哪里还用下地干活,净等着过好日子,说来就让人羡慕。
晚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知了声与蛙声此起彼伏,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也在不知疲倦发出嘹亮的声音。
柳逢春枕着胳膊睡在蚊帐里,衣服上摆卷起露出肚脐眼,他翻身趴在草席上,半晌捞了床头的蒲扇,面无表情坐起来扇风。
真热,热死个人。
越动越热,这是他总结出的经验,折腾的浑身是汗,下去冲了个凉水澡,柳逢春舒坦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意识逐渐昏沉。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趁着太阳不大,柳逢春掏出挎包里的书坐在门口,这书是借班里同学的,开学要还回去,因此翻页都很小心。
看着就入了迷。
连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咳咳。”
柳逢春骤然抬头,看到门口的男人,肩宽腿长,眉眼高挺,留着寸头,感觉很不好惹。
他表情由懵懂变为迟疑——这人,是他村子里的吗,怎么没见过?
“你找谁?”
男人眸子动了动,隐晦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很浅的笑了下:“我来找薛老四,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吗。”
柳逢春恍然明白,这人恐怕就是昨天赵叔说的,给薛今喜介绍的市里那个。
“哦,顺着这条路往西走,看到大树墩子后拐弯……”
男人听着,忽然开口:“我第一次来认不清路,你带我去吧。”
“也行,我放下书,你稍等。”
说罢,他回屋子里把书放好,转身拉上大门,走在前面带路。
“我叫程巷一。”
后面的人两步追上走在他旁边,侧身望着矮他一头的男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好看。
柳逢春浑不在意,只当是想打听薛今喜的情况。
“我是柳逢春,你来是要找薛今喜?”
程巷一想了下,媒人提的名字,貌似是这个,于是点了下头。
柳逢春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他与薛今喜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在镇上上学的,年龄也差不多,难免会被拿来比较。听的多了,也就放到心上,回回做什么都要跟他比上一比。
后来她寻了个镇上的对象,男生家里有些人脉,待她不错,想来是要结婚的,以后到了镇上就跟村子里的小哥儿不是一路子的人。
也就自觉将柳逢春“比”下去了,见了柳逢春便不那么火药味十足,却也是不喜他的。
接下来路程两人都没说话,将人带到薛老四家附近,指着不远处的屋子。
“这就是了。”
“多谢。”
柳逢春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此时,猛然爆发出的争吵生生止住两人的脚步。
“我不去,我有对象了。”薛今喜声音很大,柳逢春听得清清楚楚,吃瓜的心冒头。
“见一面,又不是定下来了,你去一趟回来再说,你自己处的对象,跟市里的比不得,听妈的话,去见见。”
薛母还盼望着女儿能风风光光嫁进市里,当初托了不少关系才让媒人把那人介绍给自己闺女,单论托人花的钱就不少。
薛今喜声音越发狠厉:“什么比不得,我都打听过了,那个程巷一不是个好的,成日里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名声都臭死了,你们还想我嫁给他,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呜呜呜。”
薛老四被他闹得心烦:“谁告诉你的,听一出是一出的。许媒人都说这人家里有钱,嫁过去没有公婆,不用伺候老的,去了就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