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涟珠院中,若颜对元俨的所思所想毫无察觉。她单纯只觉得那人大约变了心,而侍女的意外离世,更让他对自己充满了敌视与疑心。她心灰意冷、战战兢兢,不得不将如今唯一的希望维系于日渐成长的明珠身上,在府里如履薄冰,与女儿深居简出起来。
…
曾令人艳羡的一双壁人如今生出了这般嫌隙,使府中人不由议论纷纷、惋惜悲叹起来。而众叹惜者外,却唯有一人心中爽快,将这一切视为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连日入夏的元荣殿外,树荫疏漏,树下几乎日日可见守着时辰前来的茶茶身影……
小女孩分外主动,在男人身边添衣置香、铺纸研墨,极尽了宽慰之举。只是元俨心中烦闷,抬眸间思虑些许,后又与往常一样:例行敷衍,令其退去侧屋,独自一人处理起了政务。
茶茶撩起幔帘,痴痴望去殿中男人闲静的垂眸,目光难掩失落和惆怅。
“那日…”
“我明明令芙宜在她的床褥下,将那折扇…”
“一切…”
“明明已经…”
“水到渠成。”
“但他…”
她嘟囔着嘴,略施粉黛的小脸有些黯淡起来。
“不过…”
茶茶垂眸,握紧了持书之手。
“他确已不让她沾手府中事务…”
“这可…”
“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随着几分自讽的笑容在嘴角抬起,她垂目轻叹,接而又将手中书卷一一放回了书架上。迎着泛光窗台边,女孩侧目去壁上题有飞白书字的挂画,一阵静默中,那于梦中频繁出现的雨夜之景又渐渐清晰在了脑海里…
……
大雨滂沱夜…
伞下,昔日玩伴圆睁着惶惶之目。
“您…”
“您说什么?”
她的目光覆满骇然,漫长的回神后,苍白的唇口又微启开…
“我…”
“我是…”
“他的……?”
…
“不…”
…
“不可能…”
韶华的湿目浑浊着雨水,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手臂。
“那…那日…”
“您,您明明还道…”
“他心中有我。”
“而我…我亦已是心有所属、非他不可。”
“小姐……”
“小姐……”
韶华盈泪难抑,仰头哀求。
“求求您告诉我!”
“小姐,小姐……”
“求求您告诉韶华!”
…
“这么多年来…”
“他对我的照拂。”
“那是…”
“那是他发自心中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