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鄂微以俯首。
“…如何?”
元俨抄手踱步,侧过了微眯的目光。
“属下打听到,其父宛卓生早年在魏国公府做事时,确有过一个儿子,只是…这孩子早夭。”
“所以,如今他与这宛徽玉,应只是养父子关系。”
见元俨倾听点头,面无改色,他又接道:
“属下后来…”
“又去查了宛卓生的早年交际,倒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略微凝固的目光。
“属下发现…他虽在国公府做事,但是却与南唐前臣,张洎府中的乐人私交甚密……”
…
“张洎?”
“张…宰相?”
想起这辅佐父皇数年,以溜须拍马而闻名的南唐旧臣,男人不觉扬起了微讽的嘴角。
“后魏国公过逝,宛卓生也因此事而被其长子,也就是王妃娘娘的兄长,承宗大人疑心不满,接而赶出了国公府……听闻,他一人抚养养子,多年于街头卖艺为生。”
“直到王妃娘娘与您成婚,后您与娘娘解了禁足,重回朝堂…这对父子方借着往日与国公大人的交情,又回来投奔了娘娘…”
…
“王爷…此人可要再彻查下去?”
此刻,高耸的元荣殿映入两人余光,男人转过头,抬起了长眸…
“您…”
“您这是不打算继续追查了?”
却是那背影一番寻思后,只摇了摇头,向院内缓缓走去。
“那宛徽玉…”
“被皇后提拔为了大司乐,今日王妃…”
“就要将人送进宫里去了。”
男人抄着手缓缓而道,语气甚有几分无奈。而这消息来得突然,范鄂不禁一脸愕然。
元俨回过了一抹浅笑。
“这关头,本王…可不想给王妃难堪,又扫了皇后的兴致。”
侍从怔了怔,即刻赶上前。
“若是如此,那您也可暂且放心了。就算…”
“就算那小乐师对侧妃娘娘有觊觎之心…”
“觊觎?”
男人侧目遥遥而来,一口打断了范鄂的示言。
“他这是…”
“吃熊心…”
浅笑中,那目光投出了彻骨寒意。
“还是豹子胆了?”
厉声下,厉色流出眼角,侍从顿觉自己会错了意。他忙俯下身…
“那您…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范鄂满心不解道。
“封禅在即,西夏联姻,朝中诸事…本王已分身乏术。”
“受益在宫里,那乐师…”
他遥遥回望过这亲信之人。
“你让那孩子留意着些便是。”
“是。”
说罢,范鄂想起那在宫中韬光养晦的少年,顿明白了男人的用意。他跟上他的脚步,随他一起踏进了元荣殿内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