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颜单纯的目光不解地追上了身边人,而他暧昧的态度却让她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执疑。她沉默许久,叹息难耐,只说服自己将这奇妙的遭遇又收回了心中。
若颜回正了目光,与身边这侧颜俊美的男子一起静静地欣赏起了眼前的宵雪之景。
“不过…话说回来。”
若颜苦笑着追忆起了往事。
“不仅这一次,以往若颜临危之际,乐师大人数回出手相助…”
“这一切。”
“我理应好好谢过你。”
“但大人你,却多次远虑,心中更似有怨言……”
见徽玉依旧含笑不语,女人不由深吸了口气。
“我虽不知大人对皇室宗亲过去有何成见,但恩怨情仇,终究是个人之过,不可一概而论。”
若颜的话似触及了徽玉心中的隐痛,他果断打断了若颜的劝慰,傲然回眸去女人楚楚的目光,口气幡然认真了起来。
“那日…”
…
“你与我说。”
“人生种种,各有所选。”
“孰对孰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无论作何选择,你道…皆不后悔…”
“而如今短短数年,王侧妃自戕,元燕殿侍女自焚而亡,你的孩子也被赵元侃拘去了宫中。”
“事到如今…”
“不知姑娘心中,可真没生过一丝悔意?”
听着徽玉话中的丝丝讽意,若颜只满面悲色,目光慌乱隐忍。
“你在为王庄雅感同身受,为余鸿音惋惜之余,他…却全然忘了这些,瞒着你另娶了新人。”
“但、但是…他…”
若颜意欲反驳,徽玉却轻蔑不语。他从腰间取出长笛,坦然自若地覆于了唇边。
“你若心中未多愁苦,又…”
“怎会于那林中暗自落泪、徘徊踏足至此地?”
男人淡淡说罢,横拂的长笛中,顷刻间传来了悠扬婉转的乐声…若颜愕然了目光,一时间酸楚语塞。
“方才…方才他在这阁楼之上饮酒之余,竟…”
“竟看见了我于梅林中的行踪…”
见徽玉吹奏着长笛,目光专注而悲悯,若颜缓缓垂下泪目,心中压抑许久的伤痛仿佛彻底决了堤…
…
悠婉连绵的笛声下,女人隐隐约约的哭泣持续了数刻之久……曲至将尽,这可怜人儿方渐渐从悲痛中抽离了出来…
“那日,我记得…”
“在深音阁水榭中排舞之时,也是…这般雪天…”
“那日,我因心中焦急,难有进步,可被大人好一顿训斥…”
若颜模糊着泪光、将那些伤痛咽进心中,只自顾自地追忆起了美好的往事…在她心中,那夜虽惊险波折,但与身边人苦中作乐的点滴单纯而真实,一切宛如梦境。
“那一夜,雪萤漫天,甚是不可思议。”
泪水止尽,满面泪痕的叙述中,徽玉漫长的一曲终是奏入了尾声。
“娘娘出生不凡,可是有异于常人之处。”
见若颜向自己打开心扉,恢复了稍许元气。徽玉放下手中玉笛,侧过了稍稍释然的脸庞。
“此话当真?”
这此前,那苦恼于自己天赋异禀的女人不禁圆睁了双眼。
“今夜…”
她捏着手,转而挂上了些许苦笑。
“此地无人旁观,那…”
“不如试试看。”
若颜掸了掸衣身,似是为了忘却烦恼,开玩笑般三步并作两步走去了露台的木栏前。
“喂!”
徽玉从桌上弹起了身,忍俊不禁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