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懂得这么多。”
时隅知道,真正在乎他的人,才会为没能照顾好他而后悔。可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做出的选择永远都是正确的呢?伯父一家对他不好,时隅本人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或许他们其实能对他很好,只是牵扯到利益,让人心变得丑陋罢了。
过去的事,他也不想再纠结。
时隅将内心的想法托出:“我打算在这边留一阵子,多陪陪外公。”
“真的?”沈东升拍拍他的肩膀,显得很高兴,“爷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对了你还缺什么,我陪你去买。”
时隅物欲不高,唯一想要的,也已经到手。只是暂时不在他身边罢了。
回到外公家,听到他说会多留一段时间,外公果然很高兴。连问出的问题,都和表哥如出一辙,问他住得惯不惯,缺什么东西。人很容易产生补偿心,情感上的亏欠,往往只会用物质来弥补。毕竟感情是虚无的,有实体的物质金钱,才能有实感。
时隅觉得如果什么要求都不提的话,老爷子可能自作主张,给他买一堆不需要的东西。
他快速思考后,提了个要求:“我没带画画设备过来,可能让人给我准备一套吗?”
闻言,外公拉长了脸:“你过来这边玩,还整天不忘工作。缺钱的话,外公给你。”
外公的回答,莫名让时隅想到陆常照。他耐心解释道:“这些都是已经接的订单,他们很喜欢我的画,才找我约稿,不能让单主等太久。”
好在外公并没有坚持,他对电子设备不了解,让时隅跟秘书说,需要哪些设备。
等他送外公回房休息,又跟舅舅他们闲谈几句,才回到房间休息。
从早上到现在,陆常照都没有联络他。这有些异常。
时隅几乎一整天都跟亲人待在一起,腾不出时间找他。如今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给男朋友打语音通话。
陆常照很快接通,他似乎在外面,背景隐约传来车声跟路人的交谈声。
时隅如实说了,他将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的计划:“我有很多年没见过外公,想多陪陪他。”
本以为,按照陆常照的性格,会对自己延长滞留时间不满。时隅其实也在后悔,当初应该让陆常照陪他一起过来,否则,他们就不用分开那么长时间。
他这边忐忑地说完,没想到,陆常照似乎没有不舍,反而心情不错地道:“好。”
果然,是没有爱了吧。
时隅确认道:“你真的没有生气?”
陆常照却不回答,反而问他:“你现在在房间?”
昨晚刚入住时,时隅简单给他介绍过他房间。他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陆常照又说:“你走到窗前看看。”
心跳骤然加速,一种神奇的预感浮上心头。
时隅快步走到窗前,他拉开窗帘。今夜月色甚好,朦胧月光薄纱般笼罩在庄园的树木与草坪,视线越过庄园外层的围墙,停在某处。
他看到惨白路灯投影下,那抹熟悉的,他曾经隔着同样距离,无数遍在阴暗角落偷偷窥视过颀长身影,清晰地,确切地伫立着。
时隅挂断通话,匆忙下楼。
佣人跟随主人的作息,早早熄灯入睡,豪华洋房外大片庄园,空无一人。
他穿过步石铺就的小道,踏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走向那个人。
飞虫撞击着路灯,刺眼光芒下,他的轮廓透着熟悉的疏离感。
时隅在距他三步远的距离站定,清了清嗓子,疑惑地问:“这位先生,请问你在等人吗?”
那人气定神闲,弯起一抹笑:“我在等我的男朋友。”
“你跟他约好了吗?”
“没有约好,不请自来。”
时隅往前一步,左顾右盼一番:“我感觉他不会来了,你觉得我怎样?”
闻言,陆常照捏起他的下巴,挑剔地审视起他。
下一秒,时隅踉跄一下,被拽进一个宽阔而炽热的怀抱里。滚烫的吐息扫过后颈,那人埋首于他颈肩,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评价道:“跟我男朋友一样好闻,不错。”
他身上是有点陌生的香甜气息,掺了露水跟月光的湿润味道,清新好闻。
这个味道,时隅记得,跟他入住的那家酒店提供的洗浴用品的香氛一样。
时隅抬头去吻他。他的吻技毫无章法,热情而莽撞,像跟主人分离太久的小猫。
陆常照轻轻捏住他后颈,手掌下滑,搭在他腰上。大概是时隅极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深得某人的心。他的回吻很热烈,很快就夺走主动权,手滑进时隅的睡衣下摆,肆意游走。
这一带是私人住宅领地,入夜后鲜少有人经过。沿着外面这条路的坡道往下走五分钟,隔着一条公路,就是本区繁华的CBD。热闹的城市尚未入眠,车水马龙远远地传来,拥吻的恋人无人知晓,亦无人打扰。
吻持续太久,时隅快透不过气,受不了地挠挠陆常照的背,某人才终于放过他。
唇瓣跟舌尖火辣辣地生疼,他气息紊乱,重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夜风清凉,发热的头脑逐渐清醒下来,时隅才想起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陆常照挑眉:“我不能来?”
“没有……”他想了想,鼓起勇气坦白,“我也很想你,很后悔没有答应让你陪我来。”
陆常照觉得他坦率的样子格外可爱,又忍不住亲亲他:“子公司跟这边有业务来往,我特意加了几天班,调整行程过来见你。”
难怪总觉得他似乎格外忙碌,不像平时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