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好似要将这寂静的天地都震出个窟窿来,原来今日是谢淮钦与郑吣意往京城出的日子。
谢温言因前日旧疾复,虽经调养已无大碍,但终究难以承受长途颠簸,便与谢淮钦商量,待春夏交接之时再前往京城与她相聚。
此时门前的谢母满脸不舍,眼眶微红,她身旁的谢温言,面色仍带着些许苍白,却努力挺直了脊梁。
谢母轻声吩咐着仆人:“多放些鞭炮,为公子和郡主祈一路平安。”
那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似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
谢淮钦身姿挺拔,一袭青衫随风而动,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谢母与谢温言身上,心中满是牵挂与不舍。
郑吣意站在一旁,身着淡雅罗裙,间的簪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她微微垂,掩饰着眼中的惆怅。
谢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啊,出门在外,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为娘担忧。”
郑吣意抬眸,望向谢淮钦,轻声道:“淮深,此去京城,山高路远,你我相互扶持。”
谢淮钦点头,目光坚定,最后,他与郑吣意踏上马车,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前行。
谢母与谢温言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直至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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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行渐远,车内的谢淮钦微微掀起窗帘,望着身后逐渐模糊的景象。
年关刚过未足五日,外头的世界仍是一片银白素裹。
山路蜿蜒曲折,恰似一条僵卧在积雪之下的巨蟒,马蹄踏上去,只能陷进厚厚的雪层,艰难地拔出,再陷进,出沉闷而吃力的“扑哧”声。
寒风仿若无数细密的冰针,直直地往人骨缝里钻,吹得马鬃毛凌乱不堪,车夫坐在车辕上,睫毛早已被呼出的水汽和飘落的雪花凝作了一片霜白。
车厢内,炭火盆散着微弱却珍贵的暖意。郑吣意轻裹着狐裘,秀眉微蹙,掀开车帘一角,瞧着外头艰难前行的仆从与马匹,心下不忍,轻声道:
“这几日寒气着实重得厉害,路又这般难行,咱们不妨慢慢赶路,也让下人们能松快些,莫要累坏了身子。”
说罢,她放下帘子,拍了拍身上沾着的些许雪花,转头看向对面的谢淮钦。
谢淮钦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庞冷峻却不失英气,听闻郡主所言,她微微颔,黑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郡主宅心仁厚,如此体恤下人,实乃难得。
这冰天雪地的,慢些走也稳妥,就怕这路况,还藏着别的变数……”
话犹未尽,马车陡然一阵剧烈颠簸,像是被什么凶猛的力道狠狠冲撞。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呼喊声乍起,原本寂静的雪地瞬间热闹起来,从那皑皑白雪之下,竟如鬼魅般窜出一行莽汉,个个手持利刃,身形彪悍,脸上的狰狞神情在白雪映衬下愈可怖。
他们迅将马车团团围住,刀光在雪色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光芒。
郑吣意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扶手,谢淮钦则瞬间绷紧了身子,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盯着车帘外。
片刻,一男子排众而出,头戴一副奇异的铜行面具,身形高大健硕,脚步沉稳,仿若带着一股无形威压。
“把他们统统抓回山寨,交给大当家处置!”那男子声如洪钟,清亮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落了树枝上簌簌积雪。
车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声音喊道:“你……你们是哪路强人,可知这车上坐的是郡主!莫要胡来!”
那铜面男子却仿若未闻,一步一步走近马车,抬手便要掀帘。
谢淮钦见状,猛地起身,长臂一伸,将郑吣意护在身后,同时低喝:“休得放肆!”
铜面男子动作一顿,隔着帘子出一声轻笑:“哟,还挺有胆色。
不过在这荒山野岭,管你什么郡主公子,到了我黑风寨的地盘,都得乖乖听话。”
郑吣意心中暗忖,这黑风寨在江湖上名头虽不算顶尖恶匪,但向来行事诡秘,手段狠辣,此番落入他们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她定了定神,扬声道:“阁下既知我身份,还敢如此行事,就不怕朝廷追责?我此次出行,护卫随后便至,届时大军压境,你这山寨可担得起后果?”
“郡主莫拿大话吓唬人。”铜面男子语气依旧嚣张,却似也有了一丝犹豫。
“兄弟们不过是想寻些过冬钱粮,只要乖乖配合,保你们性命无忧,等大当家落便是。”
谢淮钦冷哼一声:“哼,说得轻巧,我倒要瞧瞧,你们这黑风寨有多大能耐,敢扣押郡主!”
言罢,她悄悄从袖间摸出一把匕,藏于身后,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之时,远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有大批人马赶来。
铜面男子脸色骤变,回头喝令:“兄弟们,先把人带走,别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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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汉们一拥而上,谢淮钦与车夫拼死抵抗,可寡不敌众。
混乱间,郑吣意趁乱扯下头上一支珠钗,狠狠刺向那铜面男子露在外面的脖颈,男子吃痛怒吼,反手一挥,郑吣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待郑吣意悠悠转醒,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石室,手脚被缚,谢淮钦也在身旁,同样被困。
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似是那铜面男子与什么人起了争执,提及“人质”“朝廷”“秘密”等字眼,话语含糊不清。
突然争吵声停止,进来几个人将谢淮钦和郑吣意捆绑的抓至山寨大厅中,众人凝视着二人。
在山寨的大厅里,气氛剑拔弩张。谢淮钦被粗暴地推倒在地,膝盖撞击石板出沉闷声响,她却仿若未觉,腰杆依旧挺直,双眸中透着不屈的光芒。
郑吣意满心焦急,奋力想要靠近谢淮钦,双手被绳索紧缚,愤怒在胸腔中剧烈翻涌。
大当家林苑高坐虎皮座上,黑袍如墨,将她的身姿衬得婀娜却又威严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