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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于律己,这是对一秀的最真实的写照了。”袁让与秦燕雏缓缓步行,笑道,“别看他酒肉财色都沾染了够,可他骨子里仍旧是个对自己有着极端完美主义要求的,可以说,他对自己非常严格。有他坐镇迦持院,培训一云与一地,两名少年想必实力会有突飞猛进的程度。”
秦燕雏道:“时间城逼他太近,距离赶赴时间城的日子不多了,时日渐短,两位少年当真能成长起来么?”
“只争朝夕。”
宋来已先一步进入药铺请假,况慈跟着两位名捕在外头逛了逛,小摊小贩很多,各种吃食玩具也不少,是久处西疆的少年不曾见过的琳琅满目,有家摊油饼的摊子正滋滋啦啦地摊着饼,味道很香,况慈驻足不前,直勾勾地盯着看。
老板是位而立之年的汉子,瘦瘦高高,满面油光,在烟雾中抬起头,正对上况慈的视线,咧嘴一笑,招呼道:“小哥儿,咱家葱油饼是纯手工现做,干净又卫生,来个尝尝?”
况慈咽口唾沫,摇摇头,赶紧跑开了。
宋来很快汇合,袁让尚未去过枯楼,虽然猜都能猜得到是在何处,不过也要显出两名少年的存在来,便请宋来带路,去枯楼瞧上一瞧。
宋来当先带路,镇子不咋大,一条主干路由东通到西,行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四周另有四五个村子环绕聚居,才使得小镇颇为庞大。
半个时辰的光景,来到枯楼门前,一见这枯楼,的确装潢不俗,各色雕楼画栋,大红灯笼高挂于檐下,白日里看来多了分冷清。
大红门上贴着官府封条,袁让一把撕下,招呼着进入楼内,不过早已是人去楼空的光景,楼上楼下皆看了看,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四人再度回到楼下大堂,一筹莫展。
秦燕雏道:“证明楼南无罪是简单的事情,他既无作案动机,亦无作案时机,再者人证物证皆不足,明眼人看来他就是无罪的。现在的难处在于如何寻出真凶,关于真凶的线索少之又少,就算矛头指向宫丽,没有确切证据又如何抓人定罪?”
袁让叹息道:“不错,咱们公门若想要讲求公平公正,则必须人证物证俱齐,少一环都极有可能冤枉了一个好人,放过了一个恶人,寻觅罪证如大海捞针,这才是难中之难。”
秦燕雏笑道:“早听闻先生以纠察术闻名海内外,不知燕雏可有幸得见分毫?”
袁让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还怕你偷学了去?若你能学会,我一定是最欣慰的那一个人,后继有人哪!”
秦燕雏笑着,很是期待见到血眼纠察术是何等绝学,只见袁让双指于眼前划过,再看,他的双眸竟同时变作了血色,况慈与宋来好奇地张望,一见之下,骇了一大跳!
乖乖,这就像个恶鬼一样,血红色的眼睛!
……
“小兄弟,人若是没了眼睛,还能否看得到万事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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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试过,不过可以想一想,若是闭上了眼,眼前只有黑暗和虚无,看得到东西只怕是天方夜谭。”
“可是我,血眼观方寸,心眼看大千,明明没了眼睛,看得到的好像比你还要多还要远啊。”
“既然看得到那么多,能否看得到是非曲直,能否看得清魑魅魍魉?”
“当然可以,你且来看!”
——
血色双眸中迸令人震撼的血色,袁让拂袖再抹眸,“诸位,你且来看!”
瞬间,在袁让血眼之中显示为血色的世界也透射在了现场每个人的眼中,两个孩子不谙世事,乍然身处此等离奇方寸中,一时间没了神色,只是瞪大眼看,好奇之感甚过惊恐。
秦燕雏则深感震撼,身处血眼中,万事万物都有了纹理,也能看得清相互纠葛与脉络,最为神奇的,是此楼中乌乌泱泱残存着几乎铺天盖地的鬼魂气息,这足以证明枯楼之内尽皆骷髅的说法的确就是事实。
令他更为惊疑的,是其中潜藏着一道微弱的魔息,他缓缓向前,挥手拨开浓密的鬼息,来到了魔息的跟前。
袁让走近,蹲下身仔细观瞧,这魔息好似有来处一般,飘飘荡荡地蔓延了不短的路程,二人循迹登楼,要去看一看魔息来处。
来至二楼,此处大多为女子闺房,以待接客,循着魔息继续行进,最终在一扇门前停步。
魔息便是由此门钻出,不出意外,在枯楼繁盛之时,就曾有个身负魔息的魔物躲于门后的房间,二人不着急开门,站在门口盯着门看。
此楼门前皆绘刻着门内姑娘的芳名,这门上写的,是小年。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推门进入,此屋又显奇特,偌大一座枯楼布满鬼息,独独此房仅残存人气与魔息,好似烂大街似的鬼息丝毫未曾染指分毫。
屋内正中,摆着桌椅板凳,茶壶与茶杯俱全,浅浅地落了一层灰。桌旁正坐着一个人,不,那是此人残存下的魔息。
二人走近,绕过来看他正脸,见这是个男人形貌,光头,宽肩窄腰,端坐在桌旁,正对着床榻。
床榻之上则残存着人气,显示此床曾经只有一个人在此歇息,按理说单独拥有一间闺房者,非楼内接客的姑娘莫属,又不曾担负鬼息,只能说明楼里曾有个不接客的生人女子留宿,且还有个魔息浓重的男人。
秦燕雏挠挠头,轻声道:“这个小年正是舍妹秦小年,我与枯楼通过气,让她进入打探情报,此刻已经赶回帝国了。”
袁让点点头,指着桌旁的魔息道:“这个家伙化成灰我也认得,不是我那徒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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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薄暮,日头趴在山头露出半个脑袋,就快掉下去了。
钟繇与阙晚空闲聊几番,打道回府,再歇息一晚就要启程了,回去大名府,对于钟繇而言,或许就是牢狱之灾了。
他冷不丁提及一嘴,指着西方道:“先前咱们与紧那罗或是一秀,以及狄鹰荒城斩魔,那一战如此激烈,只为了彻底祛除狄鹰体内魔息,按他所言,魔息是在他前往北海之际趁虚而入,抢夺他的身体,对他而言是完全身不由己的,你可信这番说辞?”
“旁人如此说,或许可信,但以狄鹰心智,这番话摆明了是在骗小孩子。”
钟繇无奈一笑,“可我们却不得不信。铁忌,你有没有想过,以狄鹰法道至强的修为,为何一定要与魔筑为伍?”
阙晚空侧目:“为何?”
钟繇开始表颇带阴谋论的言辞,神秘兮兮道:“自然是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人生在世,名利权色都是人之大事,咱们又踏入修行行列,有了更高强的武道或法道,对于名利权色岂不更是手到擒来?以我眼光,那晚的荒城斩魔,狄鹰势必留了后手,他所残存的魔息一定不止那一小撮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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