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雾漠然应了一句,在那“月老庙”三个字上面扫了一遍,见怪不怪。
从庙里出去,走一个时辰下了山便是一条官道。越靠近南疆,山间不知名的蛇虫便会越多,即便是凛冬时节,也难保安全,为求稳妥,他们决定后面的一段就走官道。
江翊一边驱马前行,心里盘算着,按照计划,沿着这条官道一路走下去,可以在五日内抵达南疆,到时候把东西交到莫庭旭手上,他便独自一人赶回金陵,能早一天是一天。
这么想着,手上的马鞭挥舞得更加起劲,青雾也只好紧随而上,不敢怠慢。
两人正策马狂奔,迎面来了一队人马,远远就看到队伍前方迎风招展的大裕旗帜,江翊心里没来由“咯噔”了一下,又往前跑了一段,终于看清队伍中那张熟悉的脸。
莫庭旭惊讶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所有画面从脑中浮现,原本被遮掩在角落的细枝末节一点一点放大,他咬紧了牙强压下浮现的不安,试探验证道:“南疆的和谈还顺利吗?”
莫庭旭见他脸色不对,叫停了身后的一班人马,令他们原地休息,自己下马拉到江翊和青雾走到一边,问他:“太子安排得很周到,南疆王与理有亏,我们给了点台阶他就顺着下了,没费多少口舌,怎么?到底生什么事?”
江翊阴沉着脸,拽下青雾身上背的包裹,从里面拿出那只“至关重要”的盒子,一言不抽刀将它劈成了两半。
盒子里的“罪证”雪花片似的撒开。
江翊对着满地的无字天书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莫、昭”
莫庭晟无端后颈一凉,从昏迷中转醒,想抬手,却现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他也不觉得意外,扭动着脖子环顾了周围一圈,无声笑了一下。
营帐的帘子刚好被人掀开,那人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他抬眼牵动嘴角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变换成了不加掩饰的下流嘴脸。
莫庭晟见了他,面上露出一丝惊讶,而后迅掩盖下去,冲他点了点头:“齐少爷,好久不见。”
他说话前还特地深吸了口气,故意让齐展啸看出他在强作镇定。
齐展啸见识过他的身法,所以在绑他的时候下了十二分的功夫,从肩到脚每个能活动的关节处都扎扎实实用足有成年男人拇指粗细的缰绳捆了两三圈,硬是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明显。
可即便是这种状态他,见他一动,齐展啸还是脚下顿了顿。
贼心和贼胆两相争斗了半晌,他才走上前去,抬手捏住莫庭晟的下巴:“真是好久不见,你可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好久?”
莫庭晟垂眼在他手上扫过,绑在背后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强忍住动手揍人的冲动,往后仰了仰,不咸不淡地回道:“哦?是吗?那可真是兰某之幸啊。”
齐展啸这棒槌还真把他这话当了真,见他态度称得上温顺,警惕性便降低了不少,颇有几分沾沾自喜道:“当初我就告诉过你,跟着那个江翊没什么好下场,你说你早点从了我,不就用不着吃这苦了吗?”
莫庭晟恨不得给他翻个白眼,心中暗骂:“这小子到底是被保护得太好,还是天生就缺心眼?齐轩那样的老狐狸到底是怎么生出这种满脑子只有那档子事的憨货的?”
重点是这傻缺玩意儿居然还能在这一盘你死我活的棋局中安然活到现在
可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而且听这话,齐展啸大概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点倒不奇怪,他的身份被公然揭露之后金陵一直处在混乱之中,在一众消息中,他这个无名之辈的“起死回生”自然不值一提。
也得亏了他不知道,否则他这招“自投罗网”还未必行得通。
莫庭晟顺着他的话道:“哎,你要是早说你有北境军这样的靠山,兰某当初也绝不敢跟你作对啊。”
齐展啸仰着下巴像只立冠的公鸡:“北境军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的靠山?是他们要仰仗我,不然你以为本公子乐意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吃苦?”
“哦?”莫庭晟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齐公子,这里也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大可不必这般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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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展啸当即不乐意了:“我有什么好夸大的?你好好看看这个营帐,这是我单独一个人住的,我要是在这军营里没点地位,能有这么一个独立的营帐吗?”
这话倒是不假,军营军备都有严明的登记制度,除了将帅,能分到独立营帐的至少也是个参军级别,可就齐展啸这脑子,参军是不可能的,所以必然是有点别的什么重要用处。
莫庭晟继续不以为意地激他的话:“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又不懂军里的什么规制,哪里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兴许是这其中牵扯的事确实要紧,齐展啸忽然就又开始警觉,不再回话了。
莫庭晟见状,火上浇油道:“怎么?这就露怯了?”说着闭眼往后一靠,叹了口气,语气透着失望:“罢了,看来齐公子也不是真心想同兰某交这个朋友,不说便不说好了。”
他的睫毛黑长浓密,闭上眼的时候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趁着整张脸更加轮廓分明。
齐展啸盯着他不自觉微颤的睫毛,视线又在他腰胯之间游走了几轮,咽了咽口水,伸手用指尖勾开他的衣襟就要往里探。
莫庭晟眉头一皱,抬眼冷冷看向他。
正值冬日,太阳落山的度很快,天色转眼就黑了,齐展啸进来的时候天边还挂着晚霞,他们说这两句话的间隙,光线便已经完全昏暗,只有不知道从哪里透进来的一束光线落在莫庭晟的脸上。
他这一抬眼,那光亮便在他眼底凝成了一道冷箭,带着杀意直奔而来。
齐展啸立刻一僵,退了两步,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绑在椅子上无力还手的人一个眼神吓退,满脸懊恼气愤。
而后他只是顿了顿,转身点亮了营帐里照明的几只烛台,转身出去了。
莫庭晟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放弃了,暗暗松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廖清州出现,他早动手把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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