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与飘衣相得益彰,蒸个云汉,美过碧霄。
望枯看着天,自语一番:“果真是金丹的错,那样有份量,吞了又吸不进去,致使我这一条浮藤也突然会沉水了。旁人之物就是旁人之物,果然占据不得。”
风浮濯的头又低一分:“为我之过。”
望枯:“为何什么都是倦空君的过错?”
湖光潋滟,风浮濯轻声道:“……生性如此。”
望枯看他一眼,水浇双目,也朦胧了他:“倦空君活得当真是累。”
风浮濯:“不累。”
望枯:“这都不累?佛修果真不是寻常人。”
风浮濯抬眺望天穹:“并非,佛的苦痛,大多是皮肉之痛,若心已皈依,身痛都为身外物。若不曾皈依,时时居无定所,才是累而无终。”
望枯:“倦空君分得这样清,莫非也是过来人?”
风浮濯:“嗯。”
望枯直起身子,从水里迈出去:“倦空君既然不愿说,便算了。”
风浮濯一双眼安分守己,紧紧闭上:“……望枯,那你为何要往水中去。”
望枯:“因我从未生过气,不知生气的滋味就是五脏六腑整片整片地灼烧。但我明白水能灭火,身子不热了,想气也无处能了。”
风浮濯:“确有此理。”
望枯:“况且气也无用,这几个妖怪平日在巫山窝里横,出来就这样蠢笨,若非是休宗主拿了好处,妄图贪小便宜,也不会落得此等下场。”
风浮濯:“你倒是聪颖。”
望枯:“信我者,定有好报,弃我者,大多霉运到头,我也定会一一找他们偿还回来。只有如此想,才活得坦荡。所以,哪怕倦空君不会四处救人,我也信您是至善之人。”
风浮濯吞声踯躅:“……我配不上的。”
他惯会推脱。
望枯:“当然配得上,除了倦空君,天下也没几个人配得上了。”
——好重的字眼。
风浮濯还要说什么,却夜起风阑,吹起一池霜。
他随即起身,微屈背脊,刚好将望枯挡了个严实:“累不累?可愿任我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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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多少路,吹多少风。望枯惧风,风会惹寒,到头来,就又是望枯遭罪。
望枯肆无忌惮盯着他阖眼的脸:“可倦空君闭着眼,还如何能看得见路?”
风浮濯:“心中有路,自在天下。”
望枯:“那为何要闭眼?”
风浮濯:“……有失礼数。”
她今夜穿得单薄,衣裳一湿,更是不可窥视。
望枯眨眨眼,心里也猜了个大概,双手攀上他的肩颈:“分明是倦空君想要抱我,却说着有失礼数,这便是……说书人总爱挂在嘴边的‘欲拒还迎’么?”
风浮濯一把抱起勾上肩的怀中人:“并非欲拒还迎,说是十恶不赦才更为确切。今日之后,我自当抹去双目,严惩不贷。”
望枯:“……那倒不必了。”
风浮濯说不看望枯,就绝不会偏头半寸。
他总是不告而别,如今本想与人像样地道声“来日见”,但觉生涩而怪异。
就只好用自己的法子,如此缄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