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智初始,见过合欢宗弟子在自己跟前云雨合欢的模样。
女子时常被压于身下,或跪地扶腰,身疼与欣愉各参一半。可男子从未有恙,情到浓时却会得寸进尺,不是求着女子尝口胭脂,就是想讨个密不透风的抱。
休忘尘此举,正像极了这些人。
只可惜,枯藤如铁树,此生不开花。
她端眉危坐,义正辞严:“休宗主不像需要与道侣双修之人,就算要寻,也不该寻我。”
休忘尘怔愣刹那,对夜朗笑。
“我原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懂,未曾想懂得这样多。”
望枯面无表情:“让我说对了?”
休忘尘既要逗弄,就逗弄到底。
他煞有其事:“嗯,对了。”
但也仅为前半句对了。
望枯:“那您请回罢,我帮不了你。”
休忘尘故作叹惋:“可惜,看来我是碍你的眼了。”
望枯毫不犹豫:“是的。”
休忘尘直起身来:“好,那两日后,比试台前见。”
他爱插科打诨,但做事不曾拖泥带水。
说要走,就绝不流连。
无人打搅后,她往遥指峰崖边走去,再盘腿而坐,用那碎银当笔,圈出十二峰最矮之地——
钧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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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宗主选人,柳柯子能用傀儡出席,其余死气沉沉、寡言少语的,也未尝不能是。
若问及望枯为何知晓钧铎峰是制法器闻名,那仍与乌鸦妖忌孱脱不了干系。她尚在巫山时,总听忌孱三天两头说自己从何处偷来什么宝贝,不时就被此峰修士现了,几近被唾沫星子洗了把脸。
忌孱由此记恨上了,不分昼夜地挂在嘴边。
而今她要铸剑,竟真能派上用处。
她拢好沉甸甸的银两和方匣子,再次侧耳听风。
需待一场西南风。
可望枯昂去远霄,大片黑云气势汹汹——
“刷啦——”
七月末,送蒙蒙秋雨,万物丰收时。
但缠绵来去,又从几滴落得碎银点大的雨水,变作遐长广袤。
——竟被休忘尘一语中的。
但望枯身挂八袋钱,还抱风浮濯的衣裳,实在摧眉折腰。
若非忽起十一月岭上狂风,断不可再助她扶摇直上。
但只剩两日。
她用风浮濯的衣裳包裹命根子,后退几步起跑。
——迎风雨,坠云间。
她倾倒十二峰下,拥入万劫不复。
……
钧铎峰素与雨季不共戴天。
只因水克火,遍地筑器的火炉同样看天吃饭。但凡下一日雨,便要将盘旋天边的滚滚黑烟掐灭一日。
只是无奈,如今入秋前夕,又不可呼风唤雨,任己所欲。
蒲许荏便在廊下支起一张竹子躺椅,如此偷得浮生,听它一整日雨打芭蕉。
隔墙却有议论纷纷声,压过天公嘈杂雨声——
“你可知,上劫峰酿晚仙尊昨日在岁荣殿放话,要打那檐青仙尊亲自带回的小妖怪!吓得这小妖怪当夜跳峰了!”
“当真?莫不是路清绝输了,酿晚仙尊要血债血偿?但那时她打胜仗时,好似挺能唬人的,还孤身去了银烛山,又坑蒙拐骗到了倦空君的死生咒,怎么忽而就退缩了?”
“假不了!昨夜守夜师兄亲眼看到的!就是可惜,往后没乐子看了!”
这一唱一和的,蒲许荏只觉聒噪,不由磨起啮齿与嘴皮子,却想舌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