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殿门一关,殿内顿时两厢静默,二人对视一眼,陶婉方嗤笑道,
“姐姐骗得我好苦啊……装了这么久,就不觉得辛苦吗?”
“比起妹妹伪装多年,我这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沈熙宜微微笑着,替她斟上一杯碧螺春,在袅袅茶雾中隔帘相问,“怎么?妹妹难道竟当真了不成?”
“自然。我是如此心疼姐姐,只有姐姐疯了傻了,我也才好放心让你活着啊……”陶婉抿了一口茶,不经意间说道。
“听妹妹这话的样子,是必定要我非死不可了?”沈熙宜幽幽道。
陶婉见她如此平静,瞬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但转念一想,她那沈姐姐一向是这个性子,不足为惧。
陶婉只道,“姐姐倒是看得淡然。”
“此前经年,多少人死在我面前,怕是不淡然也不行了,”沈熙宜眸中又晃过那些人的身影,耳畔想起襁褓中孩子的阵阵哭声,“是时候该结束了。”
陶婉正琢磨着她言语中的意思,却又听见她说道,“陶妹妹,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死在我面前的人。”
陶婉第一时间望向刚刚喝过的碧螺春,顿觉不妙。
“妹妹害怕我在茶中下毒?”
沈熙宜看着陶婉眸中不易察觉的惊恐,愈开心,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
陶婉冷笑一声,“不得不怕啊,毕竟怕是我做了什么,姐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报复也是应该的。”
说罢,陶婉便准备要抽身而退,临了却打不开房门。
“寒酥!寒酥!来人呐!”
她用力拍打,焦急地唤着宫人,却始终不见动静,最终,她无力地转头望向沈熙宜,声音中透露出杀意,沉声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报仇啊……陶妹妹你刚刚不是都猜到了吗?”沈熙宜愈兴奋,凤眼眯成了一条线,挑衅地看着她,“我说过,你会死在我面前的。”
陶婉疾步上前,抽手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响亮清脆,换来的却是沈熙宜猖狂得意的笑容。
“你个疯子!蠢货!”陶婉也凶狠地笑道,“你以为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泽儿啊!你以为他只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你以为全氏那个蠢货能保护好泽儿、教导好泽儿,把他扶上那个位子?你以为你得逞了,就可以让泽儿认你为母?你休想!泽儿玉碟上刻的是我的名字!无论我是死是活,他的母亲只有我一个人!”
“那又如何?”沈熙宜将手伸向另一个茶壶,缓缓倒了两杯,茶杯中的液体却不似是茶水。只见她举着茶杯缓缓起身,围着陶婉悠悠转了两圈,“既然如此,妹妹就更没有害怕的道理了啊……”
“你个蠢货,”陶婉早已眼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要是还念着泽儿,就早些住手!”
“那不如妹妹猜猜,我要做什么……”
沈熙宜说罢,缓缓走到烛台边上,拿起它,靠近陶婉,朝她神秘一笑。
“你要做什么?”
陶婉猜到了她的举动,刚想伸手阻止,便见沈熙宜一把将烛台扔向帘幕。伴随着沈熙宜刺耳的笑声,火势顺起,升起一片浓浓黑烟。
陶婉顾不得咒骂她,立刻拿起案上的茶杯茶壶泼向帘幕,一壶不够,陶婉又拿起刚刚沈熙宜斟茶的那壶泼去,可谁料,火势竟然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