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照微微皱眉:“可我不喜旁人触碰,一向都是自己更衣。”
这祝云时倒是知道的,之前还暗暗腹诽过他这洁癖的毛病,从小到大都不容旁人碰一下,连贴身伺候的问砚都从未为他整过衣容。
“好……好吧。”
看着谢星照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强烈愧疚之下,祝云时赧然地点了头。
谢星照很是从容,“那便有劳郡主殿下了。”
好在谢星照没过分到让她为他沐浴,只是断断续续又提出了几条有关日常起居的要求。
“平日饮茶看书之类的便不提了,还有我这些日子不便下棋,便有劳郡主代我落子了。另外,我平日里喜欢写些东西,也有劳郡主代笔了。”
祝云时颇有些讶异,他方才不是还虚弱地靠在床上吗,怎么此刻一提起她照顾他竟滔滔不绝起来?
但总归他是为她而伤,祝云时生怕他落下病根,以后一有个不好便断手断脚的,便也
毫无怨言地照单全收了。
他说到后头,似乎说得累了,清了清嗓子,祝云时忙不迭去为他倒茶。
谢星照却没有接,望着洒满日光的窗子:“突然有些想喝雪梨汤了。”
祝云时忙道:“那我去让小厨房给你炖。”
他极为挑剔地补充:“记得炖烂一些。”
虽然受了伤,这性子却一点未变,祝云时暗道。
“知道了。”
她正要转身,却被拉住了腕子。
“去叫阿苓进来。”
祝云时疑惑:“你寻阿苓做什么?”
谢遥苓和谢望晖方才随着他们一起回宫,此刻倒确实还留在东宫未走。
只是,谢星照突然寻谢遥苓做什么?看他的脸色,似乎还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谢星照只是扬唇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有至关重要的事要问她。”
第32章心意她居然主动亲了他!
谢遥苓进屋时,神色有些恍然。
她率先看向谢星照被木条固定、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臂,纵然祝云时方才出来将情况都说了,但她亲眼看见仍觉得心惊。
“阿兄,你的手臂……”
谢星照用锦被盖住自己的右臂,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大事,坐吧。”
谢遥苓皱眉,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什么大事?
“对了阿兄,你说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我?”
谢星照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微微一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是近来偶而听闻民间有一才子,名曰‘寄春君’。”
谢遥苓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识地想起祝云时来。
“我也有所耳闻,阿兄怎么好好说起他来了?”
谢星照徐徐道来:“是这样的,前一阵子我无意看了他的文章,觉得此人可堪一用,但却听闻此人一向不显露真实身份。”
“阿苓,你常出宫,又一向和世家贵女们交往甚密,不知道有没有听闻此人的一些线索?”
听到最后,谢遥苓心跳一停,看向谢星照。
他是知道了姌姌对寄春君……
但见兄长只是气定神闲地靠在床边,眉目间微微带着些期待,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想同寄春君结识,将其收入麾下。
谢星照似乎没看出她的犹豫,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上回洛昭国来访,求索无厌,最终却未得到什么好处。这些日子,朝中上下紧张备战,也不知何时便会有一战。”
谢遥苓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洛昭国张狂过分,是只喂不饱的虎,此战不可避免,而寄春君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被兄长收入麾下,或许此次与洛昭国之战亦能减少些损失。
“阿兄,此事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听说这‘寄春君’的真实身份便是大理寺少卿沈凌江。”
谢星照眼神一变,轻轻挑起了眉。
谢遥苓见他似乎并不意外,心里生出一分怪异,“阿兄是早有猜测吗?”
“只是有些惊讶。”他又问:“阿苓,你是听谁说的,可确定?”
谢遥苓立刻想起祝云时,结结巴巴道:“没,没谁,只是民间不少人在传,我略有所闻。”
谢星照神色了然地颔首,“那‘他们’是如何确定这寄春君便是沈凌江的?”
说罢他贴心地解释了一句:“为兄只是觉得,此事应当慎重些好。”
谢遥苓斟酌着词句,掐头去尾,假作听人所传的样子:“据说沈少卿极为喜爱梅花,恰好暗合了‘寄春君’之名,而且二人文风最为相似,巧合颇多,便一直有人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