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帅神色莫测,他转头看着秦晨律:“处理了吗?”
秦晚依微愣,茫然的看向秦晨律,只见大哥点点头,淡淡道:“已经处理了。”
秦晚依看着父兄的模样,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试探道:“什么意思?处理了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已的声音有些发抖。
秦大帅深深的看着女儿,慢声道:“别担心,他们永远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没有人会知道你被绑过。”
秦晚依脑子里嗡的一声,她一下子站起来,不可思议的颤声道:“你是说,他们……他们……”
秦大帅平静的点点头:“是,他们已经死了。”
猜想被验证,秦晚依双腿发软,后退一步,跌坐进椅子里,她浑身发寒,指尖迅速冷了下来,颤抖着唇,半天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女儿这副模样,秦大帅眉头微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为什么?小依,你要知道,你被绑架过,无论你有没有被侮辱,这话传到最后都不会好听,到时候不仅是秦家颜面全无,你在夫家也不会过的好,这件事只能成为一个秘密,所有相关人员必须全部闭嘴,而爸爸只相信死人。”
秦晚依受不了的摇摇头,难以言喻的悲伤浮上心头,她红了眼眶,想说一句她根本不怕那些闲话,被绑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臆测她,还要胡乱传话?再说了,就算乱传,就算她在夫家过不好,她也不怕,她可以养活的了自已!
然而不等她开口,秦大帅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安慰女儿,还是自已的喟叹:“小依,人心是最黑暗的东西,你不能去挑战它,那些人要的不是真相,是一个侮辱秦家的机会,如今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爸爸不能容忍任何对秦家不利的言论流出来,你明白吗?”
“我……”秦晚依抬起通红的眼眸,她想起送她回来的小警员,在树林的时候,也是他拿出了食盒,给自已递了个面包,他那个时候一定不知道,就因为救了自已,他会失去性命。
她只觉悲伤和愤怒在心中发酵,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道:“就因为惧怕流言,所以就让救了我命的人断送了他的性命?这对他公平吗?”
秦大帅耐着性子道:“小依,爸爸知道你心中不忍,但他们救你,本就是应该做的,更何况秦家还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名声,给他们家人他们一辈子也得不到的金钱。”
“可是……”秦晚依想反驳他,她想告诉高高在上的秦大帅,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够了!”秦大帅打断她,语声已经带着耐性即将被消磨殆尽的烦躁:“没有可是!他们的命没有那么重要!小依,你要明白,作为秦家的女儿,你如今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我告诉你,不止是他们,整个警局里与这件事相关的人,除了局长,你大哥都已经处理了!”
秦晚依猝然睁大了双眸:“什么?!”
那一刹那,她仿佛心脏被握住了一般,窒息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冰凉的指尖用力的抓住椅子的扶手:“什么叫都处理了?”
如果都处理了,那么程修言……
她甚至没有注意,一直克制的眼泪终于滑落,她几乎崩溃的盯着秦大帅,难耐的微微俯身,心脏处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直不起来。
程修言……他一个无名无姓,甚至比自已还炮灰的炮灰,一个小小的警员,既然大帅都出手了,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她艰难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她想跑去警局,跑去云湖酒楼,跑去他的家里,去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站住!”秦晨律厉声道:“你要去哪里?”
“我……”秦晚依在回答的这一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回答,不能出去,不能去确认那个人的死活,若他没死,而她去见了他,那他才是真正的,会被她推入死路。
这一瞬间,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程修言并没有送她回来,以及,她当时并没有明白的那句话——他说:我的命都在大小姐手里。
秦晚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是早已预料到了秦大帅的意图?他知道秦大帅不会放过救下自已的人?
所以,他才没有来送自已!
秦晚依根本没有想到秦大帅会为了“名声”杀人,若自已方才将他救了自已的事,告知秦大帅,秦大帅甚至不会去验证真伪,以防万一也会将他处死。
他是真的,将命递到了她的手上。
秦晚依背后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
但凡自已今日没有赌气,或是没反应过来,将他泄露出来,他现在已经死了。
秦晚依几乎咬碎了牙!一边庆幸自已没有冲动,一边恨恨的想:
这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在向自已表忠心?拿命来表忠心?
可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至少说明了一点,他既是已经预料到了秦大帅的动作,那他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已从这件事中摘了出去。
秦晚依忽地灵光一闪,莫非,他也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已,他暂且不会有事?!
可不管怎么样,不管他此刻到底是生是死,她都绝不能在秦大帅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干脆任由自已被悲愤淹没,缓慢的转过头对上秦晨律,冰冷的声音是掩藏不住的颤抖:“这么多人因为我丢了性命,我现在觉得无法呼吸,你明白吗大哥?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