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蛊的事情不着急,且先静观其变,若是出山去,或是去其他寨子,也就罢了,我不必多管闲事。”
“反倒是何家父子和蝉尸,这两日要盯紧,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他轻轻放下碗筷,刚打算说吃饱了。
吴岩却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三哥,我有件事情要求您……是关于咱们家族的事情!”
陈旺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往人皮藏物里装饭菜。
吴过微醺,老脸泛起醉酒红意,“老七,咱哥俩还说什么求不求?三哥我虽然名字不在族谱上,但咱是亲兄弟,根还是在老吴家!”
“说!有事你尽管说!”
“好!”
吴岩把杯中酒闷入口中,才道:“三哥,我不想让小德子接替族长之位,想让他跟着你学本事,等及冠后,便出山去……”
“出山?”
吴过手中酒杯微微一抖,缓缓放下,神情瞬间凝重,“老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佑德也愣了愣,说道:“爹,我不当族长,那谁来当?”
“你闭嘴!”
吴岩喝止吴佑德,怒声道:“你只管听着!不想听就滚出去!”
吴佑德张张嘴,没说话,只得低着头扒饭。
“我吃饱了!”
胡白白抖着小耳朵,笑道:“小德子,陈旺哥哥,我们出去吧?”
“好!白白姐,我也吃饱了。”
吴佑德放下饭碗,急忙起身。
显然,胡白白是刻意给吴佑德解围。
“我还没吃饱,我再吃碗饭就出去找你们。”
陈旺想听,所以没起身。
待到吴佑德两人走后,吴过才点点头,“老七,说罢,孩子们走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吴岩才继续道:“三哥,你可知,当年大爷为何不当那族长之位,甚至不惜将你和大哥的名字迁出族谱,也要带你们离开吴家?”
“不知。”
吴过摇摇头。
“我料定如此……这个秘密,只有族长才会知晓。”
吴岩叹了口气,默默扯开衣衫,露出胸膛后背。
只见他身上用赤红色颜料,刺出一副古怪的符箓,遍布上身。
这是吴家起乩请灵秘法的根本,吴过只需借助身躯上的符箓,便可请吴家老祖宗上身诛邪。
但此刻,吴过的胸膛之上,有一块皮肉苍老,软塌塌地垂下,似是迟暮老人。
“这是咱家起乩秘法的后遗症?”
吴过眼光闪烁,“今日你请老祖上身,伤到身子了?”
吴岩苦笑:“哪一次不会伤身子?只是之前我年轻,还能扛得住,但如今年纪大了,便不能再抗。”
“依照当下势头来看,我若不再起乩,大概还能活个七八年,若是今后还要起乩,每次最少会减一年的寿命……”
吴过闷了口酒,沉默不语。
陈旺微微眯眼,暗自思索。
吴岩请灵的法子,也应该是鬼魅江湖的路子,不食气修行,借他力使用秘法。
所以,他才会伤及根本,寿命骤减。
“只要当上族长,就一定要成为吴家乩童,这事儿七哥你应该有所耳闻。”
吴岩沉声道:“咱家的族长,每一任没过十年的,正是因为起乩消耗寿命。”
“而每一任族长死后,就需要子承父业,若没子嗣,便要弟继兄位……当年大爷正是怕你们步入后尘,所以才会不惜退出吴家。”
“我不想小德子也被吴家的担子压垮,所以……”
“等等!老七,你说的不太对!”
吴过皱眉道:“咱家有的是不当族长的先辈,但寿命也极短,这跟当不当族长关系不大!”
吴岩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别过头去,沉重叹息,又闷了一杯酒。
“罢了!三哥您也不是外人,我一并都说出来!”
他沉声道:“咱家孩子及冠以后,都需刻命牌,放入祖祠,这事儿吴家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