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放下笔,声音轻柔,“你怎么来了?”
楚窈思不知道翊王刚刚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她笑着走上前。
“妾想入宫去看看岑妹妹,不知她在宫中可还好?我近日读书有些感悟,正想同她论道一番。”
她留心观察着翊王的神色,现他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便猜到他应该已经知道岑妹妹失踪的消息了。否则,他的神色不该有变化。
岑静昭在宫里安然无恙,是他告诉她的,现在他在心里否定了这件事。
楚窈思的面色立刻阴沉下去,盯着翊王的眼睛质问道:“岑妹妹出事了,你早就知道,对吧?”
“岑文治来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翊王揉了揉眉心,“告诉他不用急,她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清楚。她一定有自己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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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窈思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气愤。
“你是怕贸然行动影响了陛下的计划吧?可你们的计划里有岑静昭失踪这一环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可能会遇到什么?”
翊王攥紧拳头,他当然知道。传给欧阳墨的那封信就是出自他手,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如今不仅岑静昭不在宫中,就连皇帝都悄然离开了,他也不知道九五之尊去了哪里,他只能按部就班,避免让人现端倪。
“我当然知道她可能有危险,但如果我贸然调遣人手去寻她,很可能之前的计划会前功尽弃,我不能拿家国大事冒险。”
“只是因为这样吗?”楚窈思冷笑,“难道你心里没有私念?如果岑静昭的计划失败,皇帝也会元气大伤,你就成了皇帝唯一的拐杖。”
“王妃慎言!”
翊王双唇抿成一条线,隐忍不,楚窈思却不依不饶。
“你说实话吧!你对岑静昭的喜欢永远都比不上对权势的迷恋!岑妹妹就是看透了你,所以才不喜欢你!她虽然满身是刺,但却赤诚无比,你永远都配不上她!”
“够了!”翊王大喝,“来人,王妃感染风寒,即日起安心养病,不得离开王府!”
侍从无奈,只好赔着笑脸将王妃请回到主院。
书房陷入一片死寂,良久后,突然“哗啦”一声,翊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挥到了地上。
他无力地靠坐在木椅里,看着面前的画像出神。
那幅画里是一名衣袂翩翩、仙风道骨的世外公子,如果不说,没有人知道那是先皇的长子栎王,翊王洛启的生父。
洛启看着画像喃喃道:“父王,孩儿做错了吗?”
七年前,栎王战死在北疆,而他出征前对洛启说的话也成为了遗言。
“启儿,若有一天你有幸得以承袭大统,万不可追封爹娘。爹娘不在乎身后虚名,惟愿你能铭记,皇位不仅是尊荣,更是责任。若你心中有爹娘,便将天下人当作爹娘善待,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置天下人于不顾。”
栎王为了让皇帝放下忌惮,安心重用自己的儿子,选择死在了北疆,并告诫儿子不要追封生父生母,以免让皇帝不快。洛启如他所愿,成为了皇帝的臂膀。
可洛启却困惑了,这些年他明明是按照父亲的期望,凡事将天下人放在位,妻子却说他是利欲熏心,而他的心上人也是因此才对他敬而远之。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入夜,翊王端着汤羹敲响了楚窈思的门。
“听下人说你一直没用膳,多少吃一些。白玉鲫鱼汤,厨下说你喜欢,熬了许久。”
房间里没有声音,他叹了口气,将托盘交给婢女,轻声对着门里的人说:“暗卫已经行动了,你放心。”
说罢,翊王又独自回了书房。
———
同一片月光下,岑静昭在河边洗野果,徐十五则挽起裤腿,拿着削尖的木棍下到溪水里,准备抓几条鱼做两人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