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自有方法。”
松风在重昭耳边低声落下一言,重昭脸色一变,连忙摇头:“师叔不可,您本就受了伤……”
松风摆手:“昭儿,缥缈接连遭逢大难,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若你师兄真的行了此大逆之事,缥缈便绝不能落在他手中。我已日薄西山,缥缈只剩下你了……”
松风重重咳嗽一声,面色微白,重昭连忙扶住他。许久,重昭跪倒在地,叩首而拜。
“弟子绝不负师叔所托。”
松风面露欣慰,扶起重昭:“白烁偷镇山玉简只怕是为了你,我并没有为难她,我已经交代一凡在玄冰洞外守着,洞中玄冰禁制也悄悄解除了,以她半仙之体,留在洞中三日并不会出事。”
“多谢师叔体恤。”
“昭儿,白烁并无仙缘,她是去是留,明日之后,由你抉择。”
“师叔……”
重昭回过神,东海上,木舟已远去,再也望不见。
阿烁,我希望你永远只是个快活的小半仙,缥缈虽远,在这三界中亦无法独善其身。
去找你想找的人吧,如果有一天,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你还没有找到他,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求神卜卦,唯我白半仙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街角处一算命摊前,破破烂烂的“白半仙”旗子迎风飘扬。一人贴着两撇胡子,顶着个破烂帽,摇着蒲扇使劲吆喝。一布衣少年持着破破烂烂的铁钵,乖乖巧巧地站在算命人身旁,正是白烁和梵樾。
两人自缥缈而出,一路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可这快活也就几日光景。
白烁没做过正儿八经的神仙,更没出过缥缈,她不知道仙界除了仙山福地外,凡行走于仙城之地,吃喝拉撒都得要灵珠。
半仙还没正式踏入仙道,也就是个命长的凡人,总不能日日睡在野外,打野味糊口吧,就算她能过这清贫的日子,也不能让金贵的小徒弟跟着受罪。
白烁带着小木头打了半个月秋风,终于琢磨出了一门营生。她离开缥缈的时候把药庐扫荡个干净,顺走了老龟压在小木床下的那两根破旧的龟甲,本是准备熬了做药材的,却意外发现这玩意儿能卜算吉凶。南海城是仙界最大的城池,白烁惯爱热闹,于是领着梵樾到这儿租了个小院,做起了算命的买卖。
说来也有意思,仙族极少有人会卜算这门手艺,除了天地灵龟和神,凡卜算命途,必折寿元。入了这条道,大家伙都想多活个几百年,没人会拿着自己的寿元去做赔钱的买卖,是以在仙界随便支个摊子就要给人算命卜吉凶的,十个里头,十个都是骗子。
白烁不知这门营生如此刁钻,开始几日,门庭冷落,连口秋风都没混到。恰有一日梵樾来给她送吃食,一个女半仙举着扇子期期艾艾坐下,直盯着梵樾瞧后,白烁便让小徒弟举着个破烂钵当起了活招牌。
自那以后,白半仙的摊子就成了南海城最热闹的风景线。不过,来的都是女君,瞧的都是俊俏的小徒弟,问的都是姻缘。
姻缘这东西,老龟头的龟壳还真算不出,可那些女君们原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比起算姻缘,她们更想把这俊俏得惊人又乖乖巧巧的少年拐回家去。
得亏白烁时时想着自家小徒弟的名节,无论谁来,出多少价钱,都只能看不能摸,相当有原则。这条原则之下,赚得倒也不多,一日三五颗灵珠,够她和小徒弟糊口了。
白烁吆喝了一阵,见日落西山,知道今日是没生意了,一个窜起抓出破烂钵里的三颗灵珠放进乾坤袋,朝少年抬了抬下巴:“乖徒儿,收工。”
梵樾立马把破烂钵往腰间一系,收起摊子利落地背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