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赢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
“这道伤,还不够对姑父请罪吗?”
赵扶雪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她身前的许鸣琛凄然开口:“长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该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
赵扶雪的脸上骤然冷了几分。
“摄政王府有你这样歹毒之人,真是家门不幸!”
说完,她扶着许鸣琛大步离去。
女人的话字字戳心,化作冰刃砸在陆长赢的心上。
他原以为死过的人不会心痛,不会流血。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蜿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他低声呢喃:“姑姑,只有最后三天了,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大雪纷飞,陆长赢随便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便抱着自己破碎的墓碑和染血的盔甲缓步朝陆家的坟山走去。
这条路,他和赵扶雪曾走过数次。
赵扶雪曾对着他爹娘的墓碑说:“陆将军,陆夫人,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长赢受委屈。”
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委屈,都是她给的。
陆长赢垂着眸不愿再想。
那些过往,都是他悔不当初的错爱。
临到父母坟边,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在一旁的空地上一寸一寸,徒手挖开雪土。
土上混满了血液,他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
天色暗淡,唯有弯月挂在树梢。
陆长赢就像是毫无察觉,直到挖出足以容纳盔甲的土坑后,他才停下来。
盔甲入土,他的泪水也一并流下。
“爹娘,我的碑破了,可是你们总能认得长赢的对不对?”
“长赢好想你们。”
他哽着声,将那混着自己血的泥土轻轻盖上后,才将那碎木碑插入土中。
小小的土堆,是他的衣冠冢。
痛意和疲惫在他的全身蔓延,陆长赢缓缓躺到了土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