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已经拿了。”刘万墨不耐烦。
“啧!你那么粗心,哪懂得要拿什么呀,钥匙赶紧给我。”朱启云拍拍刘万墨的手。
刘万墨一心想她赶紧走,立马掏钥匙丢给她。
快四点的时候,陈家耀来了。
刘万墨一看到他便热情地迎上去,“来啦?”
“唔。”陈家耀干巴巴地应一句。
两人完全不熟,千彩看着大哥那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样子有点气闷,将脸转开,装作没看见陈家耀。
陈家耀倒不在意,只是紧紧盯着监护室的大门。
“四点开门,还有一会呢。”刘万墨说。
“哦。”陈家耀握着自己的手,“今天医生来了吗?”
“来了,医生跟我谈过,说的跟昨天一样,就是情况不太好,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刘万墨对陈家耀说话时语气温柔,要不是二人的长相实在悬殊,千彩都要怀疑陈家耀是不是刘万墨的另一个亲弟弟。
“待会我能先进去看他吗?”陈家耀问。
“当然可以啊。”刘万墨回答。
“喂,你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你该不是他私生子吧?”千彩忍不住问。
“哎你别瞎说!”刘万墨拍了千彩一下。
陈家耀瞥千彩一眼,“我没那么好运。”
“还好运。”千彩不以为然。
护士开门来喊家属进去探视,陈家耀率先走进去,等监护室的门关上,千彩转头问刘万墨,“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啊?”
“他救了爸的命啊!”刘万墨一脸郑重地看着千彩。
千彩瞬间呆住了。是啊,他救了爸的命。
十分钟后,陈家耀走出,换刘万墨进去。重症监护室严格执行一床一人的探访制度,只有下午的四点到四点半可以探视,所以他们每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千彩和陈家耀一人站在一边,默默无话。
千彩瞄了他一眼,棺材板一样的冷脸,刘松到底哪里认识这个人的?
“你跟我爸爸认识很久了?”千彩迟疑着开口问。
“嗯。”
“他那天,是什么样的?就是你发现他的时候。”
陈家耀低头盯着地面,“我发现他没法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就这样?他当时有没有,很痛苦?”
陈家耀抬头愣愣望着千彩,“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吗?那就好。”千彩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两人站在那里的时间像被无限地延长了,有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时不小心撞了千彩一下,陈家耀伸手扶住她。
千彩站稳后往旁移开一步,说,“谢谢。”
“你不记得我了?”陈家耀突然问。
“哈?”千彩觉得莫名其妙,“你说买鱼那次吗?记得呀。”
陈家耀的漆黑眼瞳如砚台中的墨被风吹得晃动,他马上移开目光,说,“算了。”
“什么算了?算什么?”千彩一头雾水。
刘万墨离开的这十分钟简直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前脚刚从监护室里出来,千彩后脚已经踏了进去。
“急成这样?”刘万墨有点感动。
刘松的全身都插着管子,床边的心电图平稳地跳动,千彩站在床位,心情无比复杂。
床上的人竟然这样老了,头发全白,下巴尖瘦,脸颊上长出花灰的胡子,不知道是否正感到痛苦,眉心一直紧皱着。
“爸?”千彩轻唤一声。
刘松的眼皮滚动,千彩上前轻握住他的手,“爸,听得到吗?我是千彩。”
刘松的手松垂着,毫无回应,千彩的鼻子一酸,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