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凛的态度实在太温柔,而乌龙又?是一只很亲人的小猫,非但没走,还扑过?去抓落在他裤脚上的那缕阳光。
姜苔走进厨房,抱起乌龙丢出去:“我来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今晚不出意?外是要吃西餐了。
沈凛摇头:“快好了,你去冰箱里挑喝的东西。”
“好吧!”
她心?情不错地转了个?身,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沈凛负责准备晚餐,姜苔去换了一套居家?的毛衣长裤,在会客厅百无聊赖地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她把花园里靠着墙的那张木桌子给收拾了一下,搬了两张椅子出去。
颇有仪式感地弄完,她又?蹬蹬蹬跑过?来,手里举着三罐香薰蜡烛,扒着厨房门框:“沈凛,你喜欢柠檬味道、玫瑰还是无花果?”
他在清洗餐后的草莓,抬头看一眼:“都行。”
“不行,你总是‘随便、都行’。”姜苔哼哼唧唧,纳闷道,“这不是可以选的吗?”
沈凛:“你喜欢哪个??”
“我在问你喜欢的!”
“玫瑰。”
姜苔嘟嘟囔囔转身:“那不还是我喜欢的嘛。”
恐怕没有谁的除夕会像他们?那样安静,只有两个?高?中生?在家?,颇有“小鬼当?家?”的趣味。
而沈凛也将晚餐端了出来,他忙碌了一个?下午的成果:有两份牛排,一锅鸡汤,一锅热卤菜和两份沙拉。
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两个?人吃也绰绰有余。
餐桌上冒着热气和香味,后花园里的晚风徐徐吹拂着,乌龙在枯黄的草坪上撒欢,姜苔在给两个?高?脚杯里倒果汁。
沈凛坐在她对面,帮她切好牛排后递过?去,犹豫道:“我第一次做,不能保证味道。如果不好吃,我可以再去煮两份意?面。”
调的温度是烤了全熟。
但火候把握得刚刚好,嫩中带点焦。
姜苔叉起来,咬了一块,竖起大拇指:“好吃诶!你是不是有练厨艺?这个?汤也好喝,鸡肉也煮得很烂。”
“我什么时候煮得很难吃?”
“可是之前你只会做简单的菜,今天都挺有难度的啊。”
沈凛淡声:“你之前说我做饭没有我妈好吃。”
她完全没印象:“什么时候?”
“就是说了。”
“好吧。”她哈哈大笑,拿手机给这一桌拍照,边说道,“但你现在进步了。假以时日,肯定可以超过?焦姨!”
沈凛不置可否。
但看她吃得开心?,他唇角也微微上扬。
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吃得轻松也毫无拘束。姜苔饭后还接了好几个?电话,也时不时在玩手机回复消息,领红包,互发新年?祝福。
比起她的热闹,沈凛的手机却很安静。
他几乎没怎么看社交软件,也知道不会有其他亲人发来消息。他在厨房把碗碟收拾完,就抱着要剪指甲的乌龙坐到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各干各的,彼此都自然到像是在一起生?活很久。
冬季的日暮过?后,黑夜很快降临。
姜苔脑袋上的那盏廊灯亮起,身上多了一块毯子。她抬头,沈凛端来洗好的乌梅、樱桃。
“吃不下了,好饱。”姜苔裹了裹毯子,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她把手机放一边,抱起鞋边的乌龙,“我们?在这坐会儿?,可以等等看有没有人放烟花。”
正对面没有其他高楼建筑遮挡,是空旷的高?尔夫场地。
沈凛点头,坐在她旁边。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桌子,姜苔手肘抵在桌面上,随口问道:“那你之前没搬过?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深州过?年?吗?”
沈凛:“嗯。”
姜苔斟酌措辞:“焦姨每年新年?都要回去看她那个?女儿?啊?”
“只有年?底才有时间。”沈凛黑漆漆的瞳眸望向远处,神色沉静,“她前夫很早就另娶成家?,那家?人也不太喜欢她去看孩子。”
她迟疑:“你家?里人是很少吗?过?年?也不用回去走亲戚?”
那得追溯到很多年?前,沈母还在世的时候,家?里经常因为沈东石吃喝玩乐欠下不少钱。久而久之,亲戚自然也不愿意?和这种家?庭来往。
这些年?,焦莱从来不让他回鞍岭。毕竟沈东石早就出狱,就怕这种祸害还想起一个?儿?子远走他乡。
况且母亲过?世时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沈凛也不知道如果真的碰到沈东石,他会做出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贫贱夫妻百事哀,穷苦人家?多灾祸。
而这些,都是姜苔这样的出身永远接触不到的底层苦难。
“很少,久而久之没联系就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