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十分寂静,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持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程青青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形同枯槁一般呆坐在墙边的长椅上。
于斯年原本坐在程青青的身边,乔小沐和楚虹姗一来到?,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无力地冲着两人摇了摇头,目光中满含悲悯。
父亲的突然?死亡给?程青青造成?了巨大打击,她已经完全被悲痛笼罩了,丝毫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哪怕是楚虹姗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都毫无察觉。
楚虹姗却忽然?恍惚了起来,时光好像在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青涩幼稚的高中时代。她好像又看到?了年少时的林蔓。
楚虹姗微微红了眼眶,缓缓屈膝,蹲跪在了程青青的面前,用自己?那一双成?熟温暖的手捧住了程青青那双冰冷的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楚虹姗抬起了眼眸,泪眼模糊地看着程青青,哽咽开口:“好孩子,不用害怕,从今往后,姨姨会代替妈妈照顾你。”又吞咽下了一番悲痛之后,她才得以继续开口,“我叫楚虹姗,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
不知?是不是“妈妈”二字触动了程青青,小姑娘眼眶一红,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程青青继父的尸体当?天就被送到?了殡仪馆,楚虹姗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陪同着程青青处理继父的后事?。
继父火化那天,乔小沐和于斯年也?去参加了追悼会。
根据西辅当?地的民俗,死者下葬需要另选日子。程青青只?得先将继父的骨灰带回家里,往后再另选个好日子,让爸爸和妈妈一起下葬。
一行人离开殡仪馆后,楚虹姗先将抱着骨灰盒的程青青送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交代完随行的阿姨照看好程青青之后,楚虹姗又下了车。
乔小沐和于斯年一直站在殡仪馆门口等?着楚虹姗。无论如何,他们?这单生意还是得有个了结。
楚虹姗径直来到?了乔小沐面前,打开手包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银行卡,不冷不热地开口:“青青让我还给?你的。”
那是乔小沐的信用卡。
等?乔小沐拿走自己?的信用卡之后,楚虹姗又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空头支票,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之间递给?了乔小沐,语气依旧傲慢冷淡:“我这人不愿意欠人情,既然?找了你谈生意,就绝不会白拿你的。”
乔小沐心说:你当?我不想受你的钱么?我是不能收!
乔小沐朝着楚虹姗露出?来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您这就多虑了,我卖的是礼物,但却没能为您准备任何礼物,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
随即,乔小沐又将话风猛然?一转:“但您若要是硬给?的话,就把这张支票给?青青吧,算我借花献佛转送给?她的。”
楚虹姗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盯着乔小沐看了一会儿,唇畔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行,既然?如此,我就按你要求的做,但我确实不爱欠人情,你放心,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在你婆婆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
乔小沐喜怒不形于色,谦逊十足地回了句:“那就多谢楚总了。”
楚虹姗没再多言,又看了旁边儿站着的于斯年一年,傲慢但不失礼数冲他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走人了。
于斯年不失时机地喊了句:“楚总您慢走,楚总您一定?要记得多帮我们?介绍生意。”
楚虹姗没有回头,抬起一只?手臂挥了一下,算是回应。
乔小沐和于斯年却一直没有离开,一直毕恭毕敬地站在殡仪馆的门口,只?等?目送着楚虹姗的保姆车彻底远去之后,他们?俩才卸下了谄媚的嘴脸,双双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可算结束了这单生意。
然?而还不等?乔小沐彻底松一口气呢,于斯年忽然?对她说了句:“这个月工资给?我加三千。”
乔小沐瞬间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于斯年理直气壮:“就凭我那天晚上在程青青家楼下默默守护了一晚,而你,却玩忽职守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啧啧啧,我也?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老板!”
乔小沐:“……”你要钱就大大方方地要,干嘛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我啊?
我迟早要找理由?开了你!
于斯年又问了句:“还回西二街么?”
乔小沐没好气:“回个屁啊回,都几点了?”
于斯年:“不去开门了?”
乔小沐:“今天放假。”
于斯年:“哇偶,铁公鸡拔毛了?”
乔小沐冷笑一声:“因为我今天下午要去买台打卡器。”
于斯年:“……”
乔小沐:“以后你早退一次扣五十,迟到?一次扣一百。”
于斯年:“……”没开玩笑,老子不想干了。
其实乔小沐说自己?是为了去买打卡器而放假只?是借口而已,主要还是为了二顾荣兴街,再度刷爆李西宴的卡!
都已经分居好几天了,李西宴也?不说上楼找她,天天都让她独守空闺,每晚都寂寞、空虚、冷……
乔小沐满怀愤恨,并且一天比一天怨恨——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荣兴街上的所有店铺的pos机都品尝一下李西宴信用卡的滋味,雨露均沾,谁都不会亏待!
她每消费一笔,银行就会给?李西宴发送一条提示信息。乔小沐就是要通过?这种报复性消费的方式告诉李西宴她生气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