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沐先是感觉好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想到了李西宴刚刚委托给她的那份礼物,赠送的对象就是个男的,还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同样结了婚的男的……断背山么这不是?!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李西宴的小众择偶标准……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保不齐真是,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和她结婚了?还如此痛快地答应了一年后就和她离婚的条件?天天戴婚戒,是不是为了给自己的性取向做掩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晴眼瞧着乔小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同情又哀婉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拍了拍乔小沐的胳膊,安慰道:“其实也不一定,我也在是胡乱分析而已,但还是搞清楚比较好,要是真遇到了什么困难呀,可以去找小李帮忙,小李应对这事儿有经验。你来找我也行,我闺女是心理咨询师,专攻问题婚姻!”
乔小沐也不知道自己该接些什么话好了,慌忙点了点头,回了句:“行,谢谢杨姐。”
杨晴终于走了,给乔小沐留下了一大篮子草莓和一地鸡毛。
乔小沐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再度盯着桌面上那张无限额度的黑卡发起了呆……李西宴、他不会、真是个gay吧?
性取向无错,但装直男骗婚就是你的不对了,简直是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乔小沐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才能确认李西宴性取向的重要问题,悬挂在篱笆门上的金色迎客铃再度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乔小沐抬头一看,原来是早餐店刘婶儿。
满头灰发的刘婶儿已经将那条油腻腻的围裙脱了,瘦小的身上穿着一件色泽暗淡的灰蓝色雪纺衫和黑色长裤,脚踩一双紫色布鞋,怀中还抱着一本大书。
乔小沐本以为刘婶儿也是来提醒她注意婚姻陷阱这件事儿的,结果却不是。
刘婶儿双手抱怀,小心翼翼地沿着地面上的石板过道来到了乔小沐面前,生怕自己鞋底沾着的油渍会踏脏这干净漂亮的院子。
在乔小沐善意询问的目光中,刘婶儿局促不安地开了口:“我、哎、我这老太太,也不知道你这里的规矩,就是想来问问,有没有那种,价格便宜一点的礼物?”
乔小沐无奈一笑:“刘婶儿你说什么呢?我这儿收费本来也不贵呀!”
刘婶儿不敢相信:“真的?”这么豪华漂亮的院子,怎么可能不贵呢?
乔小沐直接拉着刘婶儿坐了下来:“我开的是礼物店又不是宰人的龙门客栈,怎么可能漫天要价呀?派出所可就在我对面立着呢!您就大胆放心地说您想将您的什么心意表达给什么人就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保证替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刘婶儿这才舒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会儿,她才将手中抱着的老相册放到了乔小沐面前的桌面上,长长叹了口气,嗓音低沉忧伤:“我想送给我嫂子一份礼物。爸妈离世的早,大哥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哥哥也不在了,嫂子心疼我们姐弟几个,留了下来,拉扯我们几个长大……她现在、得了癌症,快要不行了。”
婚戒说丢就丢。
夕阳西下,乔小沐正坐在小院中认真细致地翻阅着刘婶儿留下的相册,篱笆门上悬挂着的铃铛再度响起,空灵清脆。
乔小沐闻声抬头,身穿笔挺西装的李西宴再度踏足了这座花团锦簇的小院。
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乔小沐却瞬间回想到了上午与杨晴的对话,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深度打量起了这个举止古怪的男人。
他伫立在余晖中,身形修长挺拔,纵使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温文尔雅、斯文矜贵的气度风貌,白衬衫一尘不染,黑色西装无褶无皱,金丝边镜片后的双眸冷峻浅淡,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强者的理智与冷静。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卓尔不群的人物,竟然很有可能是个深柜。
李西宴的感知力极为敏锐,仿若一只傲视苍穹的鹰,当然能够察觉到乔小沐的探究目光,却始终神不改色,任由她打量,并在这种异样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迈开了脚步,朝着乔小沐走了过去,淡然开口:“乔老板要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不必那么麻烦,但问无妨。”
说完,落座,气势坦荡,干错利落。
乔小沐呼吸一滞,心说:“真不愧是太子爷,好一招先发制人。”却只是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倒也没什么,只是好奇四爷这般人物,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李西宴却反问了句:“在乔老板眼中,我又是哪般人物?”他的语气沉着稳重,神色清冷自持,漆黑深邃的目光中却划过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说话时,他凸起的喉结微微颤动着,不知不觉间就吸引了乔小沐的目光。在他白皙修长的颈间,有一颗黑痣,紧挨着荷尔蒙气息十足的喉结,如同画龙点睛一般,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之气……都长成这样了,要真是个骗婚的烂人,那就更可恶了!
乔小沐一边按耐着心中的愤懑一边吹捧道:“四爷在我心中呀,自然是琼枝玉树般的人物。”
李西宴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清高,坦然道:“我没有那么高洁,也不似美玉般易碎。”
乔小沐微微挑眉:“哦?不易碎?那是韧性强,易折、弯?”
李西宴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却不太确定她到底是想探究什么,故而就没有贸然开口,免得落入圈套,只是轻轻一笑:“乔老板怎么突然探究起了我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