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众人的目光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投向温以缇。
人群里,有几人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那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的好戏。
要知道,温以缇这几年来可都是凭着监察御史一职被人忌惮,可如今,陛下一道旨意,这官职便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江恒这么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
这无疑是在向众人宣告,陛下对温以提已不再信任。不仅如此,温以缇还失去了圣眷,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然而,事情的展却出乎众人的意料。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温以缇满脸懊悔与失望,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可她却面色平静得如同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只见温以缇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口:“江大人在甘州可有歇脚之处?”
江恒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温以缇会突然有此一问。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礼貌地开口答道:“尚未寻得。”
温以缇立刻摆了摆手,说道:“那江大人就自行找个住处吧,等安顿好了再说。”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们本以为温以缇会卖江恒一个人情,怎么也得为他安排一处住所,哪怕是住在州衙内也好。
可谁能想到,人家江恒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温以缇却让他自己去寻找容身之所。
这事压根儿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啊!
江恒也有些意外,但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之色。
相反,他还轻声开口安慰起温以缇:“温大人不必担心。陛下此次命我前来,实因这段期间甘州突难民潮,疫病丛生。陛下念及温大人劳苦,怕被一时被宵小之徒算计,这才特派我来甘州监察督职助力,待此次风波过去,我便会回京复命。”
众人听闻江恒这番话,脸上瞬间露出了“怪不得如此”的神情。
纷纷在心底暗自思忖,这姓江的,别看年纪轻轻,倒是很能沉得住气。
也是,在这种情形下,他确实不好与温以缇闹僵。
毕竟温以缇如今虽被撤去监察御史之职,但好歹还是这一州之长,在甘州根基深厚。
江恒要是一上来就与温以缇僵持、往后在这甘州怕是举步维艰,差事也难以开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汇间,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理解之色。
温以缇的反应,依旧出乎意料。
她听闻江恒的话后,神色未有丝毫波动,只是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着江恒缓缓开口:“江大人慎言,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臣子可以擅自揣测的?既已来了甘州,便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旁的莫要多想。至于何时被陛下召回京城,亦是陛下的决定。”
众人心里都不禁泛起一丝无奈,温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这般性子,说话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江恒原本沉稳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波澜。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温以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温大人,咱们之间当真要如此吗?”
呦呵!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来了精神,原本手中放缓的动作此刻彻底停了下来。
原来这温大人和江大人之间怕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啊,不然江大人也不会突然这样问,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温以缇此时也放下手中的差事,猛地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恒,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江恒看穿:“江大人,本官再警告你一次,慎言!你我之间不过有着同僚之意罢了,旁的什么都不是。本官一向如此,对其他人也是这般说话,怎么,难道对你就不成?还是说江大人觉得如今你我是平级,便得让本官对你更敬重三分?”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江恒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切地回应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你也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