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不傻,自然一眼就能瞧得出云雪霁分明就是在敷衍搪塞自己。
卓翼宸心中笃定,对于眼前的一切,云雪霁定然是对这其中的内幕知道些什么,只是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微弱但执拗的声音在说服他自己不要对云雪霁咄咄相逼。
云雪霁定然有什么苦衷,导致自己不得将这其中的关窍言明。
眼下人命关天,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乘黄?我曾听文潇说过,乘黄在传说中乃是吉祥之兽,怎么会……”
“大多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只是传说,就好比那赵远舟吧,近乎于每个人都说他大妖朱厌恶多端、罪不可赦,人人皆欲除之后快,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被戾气操控、身不由己才手染鲜血的小猴子,可天道不仁,仿佛流离失所,众叛亲离才该是他的宿命。”
“我知道赵远舟杀了你父兄,面对如此滔滔的血海深仇,你恨他……这也无可厚非,更是人之常情,毕竟他所犯下的罪行的确天理难容,罪不容诛,只是我怕……你真的杀了他之后……有朝一日会后悔!”
云雪霁试探着卓翼宸眼下对赵远舟的容忍限度究竟到了哪里,他看到卓翼宸眼角微微上挑,“我不会后悔,我只后悔没能早一点杀了他!”
这个话题既然谈的不顺畅,云雪霁索性立刻便转移话题。
“罢了罢了,赵远舟之事咱们先暂且搁置,待日后再谈,我们先说乘黄,就我所知道的,万年前,在大荒他就曾对大荒众妖大开杀戒,只是不知因何刺激到他,致使现在他又故态复萌。”
“那按照你的说法,在缉妖司时赵远舟所做出的推测岂不是……”卓翼宸看着那房梁上用血染就的鹿角顿觉不妙。
卓翼宸顿时大惊失色,喊道,“不好!”
他们迅朝着文潇三人所处的位置而去。
在缉妖司时,赵远舟就已在那张囊括了整个天都的详细地图之上精准地圈出了接下来极有可能会生凶案的地点。
就在此次行动出之前,他们甚至还特意派遣了缉妖司中的探子提前前往那些地方打探过情况,截至目前为止,赵远舟所做出的所有推测竟然无一差错,全部都得到了证实。
赵远舟他们的头顶上方赫然悬挂着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新鲜尸体。
那具尸体的心口处不断有鲜血渗出,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下来,出清脆的声响。
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袍,拥有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眸,额头之上系着一条黑色的抹额,整个人散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
裴思婧看着眼前之人的容貌,心顿时乱了,就连手上握着的剑柄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只因为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并非他人,正是她的亲生弟弟——那个曾经被她亲手射杀的至亲之人!
“弟……弟弟!”裴思婧说出的话带着颤音,嘴唇微微哆嗦着,几乎难以成句。
赵远舟看上去对眼前所生的一切毫不意外,文潇的脸上倒是挂满了错愕,“弟弟?”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思婧的弟弟不是死了吗?
再看裴思恒,他对赵远舟和文潇二人仿若未见一般,视若无睹。
整个人宛如一个僵硬的人偶,动作机械而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