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昭淮见他已无力回天,便从容松手,将这活交由另外两位行家。
他轻拍两下粘了些灰尘的衣袖,居高临下打量着那位已经狼狈不堪的“刺客”,旋即,他近身抬手,拔出刺客腰间那柄剑。
“蔺大人,你这是何故!”刺客仍心存侥幸,竭力挣扎。
蔺昭淮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横起手中利剑,静静端详。
惨白月光通过银亮剑身,在他面容上折射出一道白光。
“早知道,我方才就直接看你这柄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手中动作轻巧,挽了一个剑花,“破绽太多了。得亏你一直将其藏于剑鞘,否则,都进不了队伍。”
刺客知事情暴露,面色灰暗,垂首不语。
蔺昭淮本就不求他能多吐露些东西,继续道:“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恰巧我平日无聊时,最喜察言观色,你佩剑动作、行走姿势,皆有些突兀,想必是这剑重量不对?”
而且,他向来对旁人的恶意敏感,今夜以来,便一直觉察到若有若无的晦暗目光,朝他这处扫过。
而今一看,他警惕些,终归有用。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头回碰上行刺太子之事了,方才试探,已形成本能。
“但你逮捕我的依据,可不是佩剑之事,而是药材?”
不知为何,刺客仿若平静下来,不再挣扎。
“药材啊……”
蔺昭淮收了剑,复又看向他,月色下,他眸光粼粼,跳跃着笑意。
惜命
“你主子都没打探清楚殿下过往经历,便让你来了?若你精通药理,或许便知,那几味药相冲,而且——”
蔺昭淮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方才的药量,正是几年前歹人意图谋害殿下,所用的剂量。但凡是东宫侍卫,受训时皆有耳闻,以作教训。”
而且,他也是亲历者之一,自然对此事烂熟于胸。
刺客闻他此言,倏地攥紧了拳。原来,竟是这里露出马脚!
难怪方才另外两个侍卫受命时,皆露出惊愕神情。待他欲随之伪装时,一瞬的异样便被蔺昭淮察觉了。
思及此,他心中懊恼,但竭力维持着面上平淡,冷哼一声:“事已至此,我既无力逃出生天,那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哦?”蔺昭淮挑了挑眉,他倒难得见到任务失败,还如此沉着的“烈士”。
心里莫名觉得怪异,但他只挥挥手,吩咐其中一个侍卫:“你去寻殿下过来,务必加强殿下身边人手。”
剩下另外一个侍卫,也能制服住刺客。
四下复归宁静,蔺昭淮抱臂在侧,目光沉沉,投向远方。
究竟是何人欲行刺太子?
数年前,天下尚未安定,暗里的刀光剑影多些也不算奇怪,可眼下东宫稳固,皇权至上,怎会有人冒险行此下策?
罢了,待此人押到诏狱,他不信锦令军的人就如此无用,撬不开他的嘴。
正当他沉浸思绪时,背后传来一声痛呼。
“呃——”他回首,竟见那刺客一脸狰狞,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