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淑琴没可能找到秦徵求证。
他说不错就是不错。
“我吃饱了。”席瑞突然起身,毫无预兆地要离开餐桌。
黎听遥求之不得,不做任何挽留。
高淑琴愣了半天,干巴巴说了两句:“还没怎么吃呢,是菜不合胃口?等会儿让厨师做点别的送去你房间?”
席瑞却没她,脚勾着椅子往外一推,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围着餐桌绕了一圈,走过黎听遥身后,苍白的手抬起落下,按住黎听遥的椅背,黎听遥顿感毛骨悚然,像是有蜘蛛爬过他的后背,吃进嘴里的菜也失去所有味道。
高淑琴也乍然心一提,稍显不安地看着这边的动静。
席瑞的手在黎听遥的椅背上来回磨蹭了几下,像是要把椅子磨下一层皮:“多吃点,哥哥。”
或许是黎听遥对席瑞有偏见在先,这句再正常不过的寒暄听在他耳朵里也和威胁无异。
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席瑞也不在乎似的,张起双臂,像一只蝴蝶那样飘了出去。
等到拖鞋和木质地板的摩擦声消失,高淑琴才嗔怪地看了黎听遥一眼:“小瑞以前多活泼可爱的孩子,要不是你给他那顿打……他现在性情大变,妈妈都开始害怕他了。”
活泼可爱,席瑞?
黎听遥无语地抬眼,偷看了下高淑琴的表情,发现她是真的很惋惜席瑞的“性情大变”,于是更加无语。
席瑞这个人,小时候也是真的活泼可爱过,但那得是多小的小时候……模糊到黎听遥都很难回忆起来了。
“不要爸爸,不要阿姨,要哥哥!哥哥给我讲小猪盖房子的故事!”
——幼崽时期的席瑞,大概,是有过这样的台词。
后来就开始敏感、多思、欠打、变态、神经……以及恶心。
研究生复试前夜的场景顿时闪回在眼前,昏暗的光、甜腻的香气、挣脱不开的手臂都让人头晕目眩。
黎听遥艰难地喘了口气,放下筷子:“我、我也吃饱了。”
高淑琴又是一愣:“今天的菜这么不好吃吗?一个两个都不吃。”
“不、不饿,”黎听遥擦擦嘴,“我回、回家了。”
高淑琴筷子一扔:“拢共三个人吃饭,两个人都不吃了,我还吃什么?不吃了不吃了,都收掉。”
佣人们立马围上来收拾餐桌。
黎听遥看得出高淑琴不太高兴,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口罩一戴包一背,直往外走。
高淑琴见状拉住他:“你这么久没回家,自己的房间也不去看看吗?”
“房、间?”黎听遥转过身。
他还以为他一“嫁出去”,他的房间就会回归储物间的本位,高淑琴这样说的意思是,那个房间还为他保留着?
他摇头说:“没、没什么可看的。”
该带走的东西,都在结婚那天带出去了。
高淑琴却说:“你落了样东西在房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