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听你的。”谢昭宁抵着她的肩膀,舒心地笑了,“不任性。陛下,你后悔吗?”
“没什么可后悔的事情,于我而言,很好。”
承桑茴握着她的手,“累了呀。”
谢昭宁仰首,望着今夜格外亮的明月,“快入秋了,快到八月十五了。”
没人回话了。
“阿娘……”
“阿娘……”
谢昭宁忽而痛哭起来,刚刚不敢哭,此刻哭得撕心裂肺。
秦思安懵了,半个时辰前,陛下还在念过往,她看着地上的瓷瓶,走过去,捡了起来,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握着瓷瓶,走出去,夜色深深,她张了张嘴,“陛下驾崩了,敲丧钟,去通知谢相,再请清月长公主。”
陛下驾崩了……
她自己没忍住,仰首哭了起来,“先生……”
谢蕴来时,宫娥内侍跪了满地,谢昭宁依旧坐在榻上,歪头看着明月,紧紧抱着女帝,口中不断说着,“快到八月十五了……”
谢蕴提起衣摆,跪地叩首,只道一句:“该替陛下更衣了。”
谢昭宁恍然回神,看着一身朝服的谢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不堪重负。
英明若陛下,果断若废帝,她算什么呢?
“再等我一会儿。”谢昭宁说,“我没有任性的意思,我怕我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谢蕴阖眸,泪水顺势滑落,劝说的话在嘴里翻转,怎么都说不口。
谢昭宁说一会儿就一会,她将陛下抱至龙榻上,轻轻放下,指腹擦去唇角的血迹,跪地叩首。
这一刻,她恍然回头,背后便是万丈深渊,她没有任性的底气了。
她看向谢蕴,平静地说:“我很好。”
怎么不算好呢,她即将是新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呆呆地跪着,看着龙床的母亲,浑身无力。
陛下驾崩,朝堂动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了,她蓦然伸手,握着陛下的手,可手的温度,已然凉了。
她愣了,突然间,一人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体温,让她哭了出来。
“谢蕴,我、我、我怎么办呢?”
“没事儿的,有我呢。”谢蕴低语,“我会给安排的,想哭就哭,不会有事儿的。”
这一日,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未曾想到,陛下连中秋都不愿等下去了。
外面冲进来一人,扑到跟前,谢蕴扶着谢昭宁起来,清月似乎傻了,“陛下的病,不是好了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