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缓慢抬首,幽幽望着谢三爷:“我做什么?”
“我如何知晓你做什么,我只知你与你姑母走得愈发亲近,你该避忌些。”谢三爷动怒了,不管不顾地用长辈姿态来训斥谢昭宁。
谢昭宁惯来温润,听后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笑得谢三爷心底发憷,“你笑什么。”
“我笑三叔愚蠢,亲兄长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罢了,还来指责我。他为长,我为下,他做什么,我如何管得着。还有,我该如何避忌,那是我的亲姑母,她愿意带着我出门,我要拒绝吗?”
谢昭宁面色平静,红唇轻动,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狠。
谢三爷听得一慌,“他做了什么事。”
“自己去问二叔。”
“他被族长关了起来,我见不到他。”谢三爷当真是急了。
谢昭宁唇角微不可见一弯,素净的面容上浮现两分笑容,眼下却是一片乌青,她轻轻开口:“他身上背了一百多条人命。”
“一百多条?”谢三要疯了,“究竟怎么回事?”
“裴牧林发现一座矿,邀他共同谋事,谢家骗工人六七十余人,裴穆林招揽五十人,一百余人都死在了矿下。事后,两人为防被人发现,将此事隐瞒下来。”
谢昭宁的话不重,清透的声音显出几分无奈,听得谢三头皮发麻。
说完以后,谢昭宁淡淡扫他一眼,眼若刀锋锋利凛冽,“三叔,我累了,先回去了。”
回到谢家,她就不能再靠近姑母了,三叔都已察觉,她与姑母走得太近了。
她走了几步又顿住,似乎想起什么事,她又回身,淡淡地望着三叔:“三叔,族里要将谢涵踢出谢家族谱,二房的人要搬出谢家了,你和二房关系好,你去说一声。”
“你二叔呢?”谢三愁苦不堪。
谢昭宁敷衍道:“你去问姑母,对了,裴家的人也得赶出去,是裴牧林找二叔的。”
此刻谢家人想生吞裴牧林的心都有了。
谢三一时无比凄楚,他该怎么去说,要怎么告诉他的二嫂,如何将他的侄儿侄女赶出谢家的门。
谢昭宁不管他如何想,自己踱步回院子。
她太累了,需要睡一觉。
回到房里,婢女迎上前,欣喜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夫人让您去见她。”
“回她,就说我太累了,醒来去见她。”谢昭宁依旧是敷衍。
婢女还想说,夫人说的话,公子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谢昭宁知其想法,懒得理会,衣裳也不脱,合衣躺下了。
婢女到底还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徐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