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哥最近毕业了,听岛上的人说他在大公司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珍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她开口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颜祈在她眼里又一次看到了自己,莫名有些急迫:“你想我来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珍珠捧起杯子慌乱喝了一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没有东西给你喝了。”
“会来的。”颜祈脑子转得很快,没有浪费他那张聪明脸蛋。
现在夏桉失忆了,等于他和颜淙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尽管颜祈并没有真的这么认为,他打心底觉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最先在夏桉身边的那一个,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对他很不公平,他培养了夏桉那么久,结果把夏桉培养成了颜淙的未婚妻。
现在不过是让一切又回到了原位。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颜祈还想弄明白夏桉如何会落到这里,在这之前她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失忆,还有船老板和老人为什么会说没见过夏桉,她口中那个取名字的奶奶又是谁。
珍珠喝了半杯汽水,又问:“你也住岛上吗?我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你。”
这些年岛上的年轻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蓝月岛多了很多空房子,就好比她现在这个冷饮店,就是一场台风过后,两室的小平房只剩下这一间。
颜祈被勾起一些思绪,停顿一瞬才说:“没有,我住在附近一个小渔村里,你想去看看吗?”
珍珠不知想到什么,一口喝完剩下的汽水有点闷闷不乐:“以后再说吧。”
临近下午天空刮起一阵冷风,珍珠依旧准时锁好店门,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和颜祈说再见,随后朝小山坡上走去。
颜祈没有给船老板打去电话,而是谨慎地跟在她的后面,想知道她如今住在哪里,还有口中的奶奶究竟是谁。
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过了好几个山坡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颜祈见她走进一间两层的小院,随后里面传出两个人对话的声响。
他被外面一圈石墙遮挡了视线,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她们发现,环视一圈后又回到刚刚那个最高的坡上,总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全景,只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颜祈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齐耳花白短发的老妇人,她从正屋走到院子的晾衣架前收起衣服,随后夏桉也跑了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个收一个接。
夏衣轻薄,衣架被风吹地乱晃,颜祈换了好几个位置才终于看清楚老人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海风将他的衬衫短袖吹得猎猎作响,颜祈心里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怪不得她能看着照片睁眼说瞎说,原来就是她把夏桉藏了起来,还让夏桉不能出岛,
可还没等他想好应对措施,小腿肚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一下又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舔舐他,颜祈此时正忿火中烧,对这种突如其来地打扰火冒三丈。
“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
密林深处,刚刚才停留在树梢准备栖息的海鸟被吓得惊翅盘旋,珍珠捧着一堆衣服正要进屋,突然听到山坡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像是有人见到了什么恐怖惊骇之物,紧接着那人好像又叫了一声。
积云低压,一声闷雷响在天边,刚刚还明朗的天瞬间黑云笼罩。
珍珠没听清楚,隐约感觉最后是个安字。
她下意识朝山坡的方向望去,空空如也只闻见几声犬吠,王淑华见她半天没进门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怎么还不进来。”
她抬头担忧地看了看堆积的厚云,“这鬼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珍珠心里无端有些慌张,抱紧手上的衣服问:“奶奶,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王淑华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别看了,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你爸他们怎么还不回,也不知道这雨大不大。”
“奶奶。”珍珠瞳中空洞一瞬,脊背发僵。
王淑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怪异,紧锁眉头道:“你爷爷他们也真是的,说了下雨天不要出海就是不听,结果又弄到现在还不回来。”
“谁稀罕那点钱,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好了,这个房子又不是住不下,要那么多无用的东西干什么,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她抚上珍珠的手背,压低声音劝告:“乖乖,你不要和他们一样倔脾气,看到下雨了就要记得回家好吗,等下被雨淋湿了怎么办。”
一声劈头闷雷将珍珠猛然扯回神来,她意识到王淑华又发病了,柔声回复:“我知道了,奶奶,我们进去吧。”
王淑华听到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祖孙俩相互扶持着往家里走。
远处,地上蓦然发出一道光亮,持续许久才停。
而后又是一道光亮,手机开始不停震动,无人接听。
天空最后一缕光亮也渐渐消散,蜘蛛网一样破碎的屏幕又亮了起来,硕大的雨点落在上面,一滴,两滴,随后连成了串,树枝被疾风吹得四处摇晃,聚乱纷杂的雨水持续冲打着手机屏幕,它贴着草皮震动,泥水涌聚,在新的来电响起之前,彻底陷入黑暗。
不远处,只有那间小院,还有一束被风雨淋到模糊昏沉的灯光。
捡到一个男人
新日高照,蓝月岛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一扫喧浊。
王家大清早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曲东盛又送了一些自家晾晒的海货,应着王淑华的邀请在家里吃了早餐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