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倚在迎枕上,试图分析:“这样的人,说起来就是因为清高,她们倒也做不出什么恶毒的事儿来,甚至还算恭敬守礼,但整日摆着那张酸脸,看多了也实在是膈应人。偏偏烦就烦在这儿,她们酸归酸,却没有越矩,不能轻易责罚。皇帝若是不来这么一出,你也只能被膈应着了。”
宁欢漫不经心道:“其实也谈不上膈应,若是除了我,再没有人爱慕他,那我也得怀疑怀疑他的魅力和我的眼光了。他的确足够优秀,尤其他还是个帝王,所以有人会思慕他也实属正常,我若是连有人单方面地思慕他都接受不了,我该有多自卑啊。”宁欢微微扬眉。
她对自己有自信,对她的爱人亦是有自信,她相信皇帝不会因为旁人的思慕便心生怜惜甚至移情别恋。
不过就算他真的移情别恋也无妨,她才不会和旁人去争什么,踹了他便是。
宁欢转着手中的白玉茶盏,悠悠一笑。
太后霎时赞同道:“倒也是,旁人思慕归思慕,但只要你们二人情比金坚,她们于你们便是无关紧要的人,用不着费这个心。”
宁欢含笑点头:“差不多吧。”
太后又想到什么,问道:“那日她们被皇帝降位责罚,便是因为这件事儿?”
说起这个,宁欢也有些一言难尽:“是,她们听到传言后便亲自去找弘历求证,弘历那个人……会说出什么话您也能猜到。”宁欢默默吐槽。
找谁求证不好,偏偏要去找皇帝,连宁欢都忍不住给林常在和阮女子点一排蜡。
太后竟是忍不住笑起来:“难怪,难怪,日后这个林氏和阮氏怕真的是要心如死灰了。”
“其实也挺好的,她们日后不用心伤,她们出现在我面前时,看着也会更顺眼些。”宁欢凉薄一笑。
太后点头,而后想到什么,却微微凝眉:“他这办法好是好,但若是宫中将流言当真可如何是好?”
当年慧贤薨逝的时候,皇帝都不见伤心,如今慧贤薨逝多年,可别传着传着反而众人都相信,皇帝当真极其喜爱慧贤,舍不得慧贤。
宁欢淡淡一笑:“流言本就是流言,岂可当真,过几日肃清了便也没人再敢乱传,当时宫里还传言说我是被赶出紫禁城的呢……”宁欢忍不住笑起来,又接着道:“您看看现在又是如何?”
太后想明白,也不禁笑道:“也是,宫里什么流言没有,这一阵儿过了,还有谁记得。况且有皇帝待你的这一件又一件的特例在,在如此有力的事实面前,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更是显得不可信。”
更何况这种被肃清的流言,宫中更是不会再有人敢胡乱议论。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不禁翘了翘唇角。
是啊,有如此多的事实摆在眼前,可比所谓的“听说”有说服力得多,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后又轻啧道:“特地来了这么一出,他的确是好手段。”
流言来得快散得快,一开始因三人成虎,宫人们会大都认同林常在和阮女子肖似慧贤的话。而林常在和阮女子因此还去找了皇帝求证,她们不信宫中的传言,却必定信皇帝亲口所言,自己便信了自己是替身的事。
可是等她们相信后,宫中流言却被肃清,宫人们又渐渐觉着没这么回事儿了,也不敢再妄谈慧贤。如此一来,林常在和阮女子连宫人们的私下议论都听不见了,她们也只会深信皇帝的话。
就算后面得知真相又如何,太后相信,直面过皇帝的凉薄无情,她们对这个男人定然再生不出什么情意。
宁欢哼笑一声:“本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他自己处理了,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太后先是点头,而后一边思索一边慢慢道:“这次的事儿,皇帝一劳永逸解决了两个碍他眼的人,又巩固了你的地位,宫人们也得了热闹聊,所以……最后真正受到伤害的只有林氏和阮氏……”她眉梢轻扬。
毕竟最后也只有这二人真正信了传言,而后让皇帝达成目的。
得出这个结论,太后简直有些一言难尽。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竟也有些忍俊不禁:“好像……还真是。”
太后眉眼间亦带上几分笑意,而后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却又落下去了。
“可是没了林常在和阮官女子,日后指不定又会再来个赵常在李常在,还真是无穷无尽了,日后岂不是还得接着收拾?”太后颇为不满地冷哼一声。
宁欢却看向太后,悠然笑道:“不会了,日后不会再有什么赵常在李常在了。”
太后竟也是一愣,而后猜到什么,她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宁欢:“你是说……”
宁欢点头,含笑道:“他说,从今以后,永不选秀。”
永不选秀……
太后看着宁欢,一时竟是哑然。
于一个君王而言,这是何等沉重的承诺。
但是于宁欢而言,她又将是何等的幸运和美满。
而后太后便不住地笑着点头:“好,好!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宁欢走到太后身边坐下,倚在她的肩头,柔声道:“额娘,谢谢您。”
太后神色柔软地搂着她:“你都唤我一声额娘了,我还不该对你好些?宁儿,你很幸运,我也相信你此生必定会幸福安宁。”
宁欢弯了弯唇,道:“您也有我和昭昭陪着,我也希望额娘开心健康。”
太后轻轻拍了拍宁欢,柔声道:“好。”
和太后撒了一会儿娇,宁欢又坐回另一头去。
太后笑着问道:“听说前几日你和皇帝一同去策马了?草原上可是对你的飒爽英姿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