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之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撅着嘴,“哼,每次想仗义相救,都被师父打断,平白无故地多了这些个为情爱所累的伤心人!要是我一出手,哪有这些麻烦事!”
“诶!随之!你嘴里嘀咕什么那!”
“没有啊!我无趣嘀咕几句罢了。”
“随之啊!为师问你,你将来要是想找意中人了,你希望他是个何模样?”
“意中人?从未想过。我不知道我想要个什么人,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想要什么人!”
“哦?说来听听”
“这些天,我所见的,换做是我,我都不要!”
“为什么?不还是有那么几个痴情的啊!”
“太优柔寡断了!扭扭捏捏的,我不要!他们总让我觉得,情爱是件让人痛苦的事。可您不是说,这爱,是一种伟大又美好的力量吗?”
“。。。我说过吗?”李故之显然是忘记了自己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有人甘愿为爱,深陷其中。而有人看得通透,舍弃了爱。可绝不是像柳随之这样,置身事外。
“你这样不近情爱的,人家都累死累活的,你却在啃果子!”李故之埋怨她不入戏。
“那到底何为情爱?如何开始?如何结束?有几人能执拗于当时直至一生?几人能做到白头相守?又有几人能信守誓言?”柳随之歪头询问李故之。
几句话,使得李故之许久未开口,愣愣地看着她,他竟不知这个徒儿能问出这样哲学的问题。
“啪”地一声响指,“师父,你懂不懂啊!”
李故之一扇子敲她脑门上,“自行参透!是你没渡劫还是我没渡劫啊!倒问起我来了!”
随之满脸委屈地捂住脑袋,“人家不懂,虚心请教来着。”
“唉带你去见了这么多世面,半点长进没有。真该把你的心挖过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盲的!”
“。。。”
在来返人间的一百年里,柳随之对这些人间的事愈觉得无味,脾气也愈地暴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能历劫,师父总告诉她,试着投入其中,可这些事又不关她的事,身为局外人,她又怎么会有代入感呢。李故之是一丝头绪也找不到,这徒儿看的事情多了,似乎变得越麻木了,这是不是物极必反呢!这吓得他也不强求柳随之下凡间了,都是看柳随之心情好坏。如今的柳随之,七百年未历劫。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修仙。许是心情压抑,这一百年里,柳随之种了许多花草。每日采集晨露,悉心照料,人确实是舒坦了许多。
“师父,今日该去趟凡间了。”
“嗯。切莫心急。”
入夜,星河璀璨,柳随之独自躺在一颗大树干上呆。
“她到底想什么呢!已经杵那里好久了!”李故之在不远处半蹲着偷看,腿都麻了。
几个时辰前,师徒二人,起了争执。
只因柳随之随意抹去了一个凡人的记忆。
今日是那凡人的大喜之日,她要嫁的正是她的仇人。红烛暖帐,新人却声嘶力竭。郎君万般无奈,决意成全女子复仇。那女子正欲挥袍行刺之时,柳随之破窗而入,打断二人。
柳随之认为自己没错,如此一来,那对新人无需沉浸在仇恨之中。
李故之,却厉声回道:“你怎敢私自插手凡间之事,乱其命数。你有什么权利毁去他人记忆,替人做决定!”
柳随之遭一顿训斥,默默离去。
“我刚刚话是不是说重了?唉不知道有没有生我的气。”说着,轻悄悄地呼了自己几巴掌。
一夜过去,数道晨光,照醒了柳随之。起身,翻转,落地。不远处,师父双手插袖,似看非看着这边。
“师父,便在这林间,散散步吧。”
“可以!可以!”李故之热诚地跟随在侧。
马蹄声呼啸而来,火急火燎。“快抽它啊!抽它啊!没用的东西!”
一辆马车,马夫在拼命地抽打马屁股,那马车里的人催促着马夫,时不时地回头看,身着打扮颇为财大气粗。像是有人在追他们,一晃眼的功夫就从柳随之等人面前刷过去。
那伙人刚跑不久,十几个黑衣人便从不远处疾步奔走,提刀蒙面,像是追杀前面那伙人。
柳随之飞身一跃,刚要一掌劈向那个带头人,那手已经快呼上蒙面人的脸了,“不可!”李故之拉着随之,大喊,“你怎么行事如此鲁莽啊!”
“为何拦我!他们一看,就像是拦路抢劫的啊!应该是想抢刚刚前面那伙人的。说不定还要夺人性命呢!”
那倒下的蒙面人,撕下了蒙脸的布,十分气愤地说,“我就是要杀了那狗官!你们!你们竟然帮着那狗官,狼狈为奸,我也要杀了你们!”
那其余十几个蒙面人纷纷把刀对向了师徒二人,因带头人在随之手下,不敢妄动。
李故之看了一眼带头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汉,白了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