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苑菁在心底叹气,“恨妈妈,在你小时候遇到危险时,没有及时保护你,恨妈妈,在你长大后,又自私的带走了你喜欢的人。”
几秒钟的安静,换来的是朱贤宇的肺腑之言,“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人生是我自己的,所有的路,都应该由我自己走。我和靳佳云之间没有结果,是我不够有魅力,能被她喜欢。而相反,她能被我身边最优秀的女人欣赏,并且为之所用,难道不是在侧面验证了,我在感情里的眼光和做生意一样厉害吗?”
电话里,传来了两人的笑声。
慢慢地,是陈苑菁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声音低下,“阿贤,我给过靳佳云选择,但是她最终放弃了你,选择借我的力量往上走,就足以说明,在她心里,她对感情冷漠到,连利用男人的心思都没有。”她顿了顿,沉下声,“靳佳云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人。”
掐灭了烟,朱贤宇眉骨轻轻扯动,淡淡的“嗯”了声。
聊完这个过于沉重的话题,陈苑菁忽然轻松的笑了,“当然啊,如果靳佳云能成我的儿媳,我会非常开心。”
气氛放松后,朱贤宇也和妈妈开起了玩笑,“我怎么觉得,aggie姐在嘲笑我呢。”
“我可没有,你想多了。”
“aggie姐心里一定在想,就我这个儿子,谁愿意嫁给他,还是阿俊温柔,讨女人欢心啊。”
……
愉悦的笑声不断地从电话里传来。
他们母子,很久都没有这样,剖开心,畅快淋漓的聊天了。
在
挂电话前,陈苑菁有一件事,很想知道答案,便第一次问去,“阿贤,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靳佳云的?”
“……”
一阵夜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朱贤宇脑中的记忆,慢慢往回倒,定格在了一个被潮湿海风拂过的春日午后。
那是在澳门的高尔夫球场。
与父亲的老友寒暄后,他想去休息室坐坐,不料,在经过某幢屋后的过道时,听见了熟悉的女人声音。
他悄悄探头,是那个被自己折磨得够呛的女律师。
刺眼的阳光将靳佳云笼罩,半裙下的双腿,又细又长,肌肤白皙得发光,她好像很疲惫,不停地弯腰去揉腿,脚后跟也红红的,应该是被磨破了皮。
她愤怒的捏起拳头,“靳佳云,你只能骂一分钟,明白吗?”
随后,朱贤宇看见靳佳云在表演“精分”。
她咬着牙开始骂,语速极快,就像是要争分夺秒的把所有的话都吐槽出去,“朱贤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难搞的人,你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样玩人的吧,要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吊胃口是什么意思啊你,做个被人喜欢的猪,至少还能当宠物养养,做个讨人厌的猪妖,连猪都不愿意和你做朋友。”
可能连着一个月被折磨得筋疲力尽,靳佳云骂起来时,顾不上自己的言辞有多幼稚和荒唐。
管它的,爽到就行。
骂完后,她很快整理好仪容,长呼了一口气,“ok,继续工作。”
听到她唾骂自己,甚至用上了不雅的“猪妖”一词,朱贤宇不但没有生气,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笑了。
折回到球场的他,坐在观光车里等人。
不过一会儿,靳佳云就从后面的草地里快步地走来,手里抱着整理好的资料,总是笑脸迎人,明眸里总是亮晶晶,“朱总,你有空了吗?”
朱贤宇盯着这张漂亮的笑脸,一直看。
心底一时间划过许多情绪,有趣、欣赏、佩服、甚至,还有夹杂着一点点隐晦的好感。
“嗯,有空。”朱贤宇说完后,竟伸出了手臂,“上车。”
看着那只想拉自己上车的手,靳佳云惊住,她觉得很离谱,还有点恐慌,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大老板,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这时,秘书从旁边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拎着一双平底鞋,还有创可贴。朱贤宇指过去,说,“都是给靳律师你准备的。”
“我?”靳佳云慌张又呆板的摇头,“谢谢朱总,我不太需要。”
“你需要。”朱贤宇指向她的脚后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一个多恐怖的甲方。”
在一番僵持后,靳佳云取过了秘书手里的物品,只是她选择撑着车椅上了车。
那只主动伸出的手,悬空了许久。
那一秒里,朱贤宇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心底萌生出了一个怪异又有趣的想法——
“有朝一日,你一定会主动牵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