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她们又找了一圈,才遇到一个认得顾经年的女弟子。
“顾经年?呵,可恶之人……他是个怪人,性情孤僻,倨傲无礼,素不与同窗来往。”
“我也不想与他来往,偏是有事问他。”沈灵舒同仇敌忾,问道:“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一会要学剑术,他从来不去演武场,想必是不通武艺,怕丢脸吧。”
“咦?”沈灵舒不由奇怪,道:“一个将军之子,不通武艺吗?”
“将军之子?那倒不知,只知男儿们相约较量武艺,他从来都是拒绝的,遭人耻笑也不会知耻而后勇,软弱得很。”
“原来如此,多谢了。”
阿沅见状,小声道:“姑娘,看来他是个窝囊废呢,一定是自觉配不上姑娘才退婚的,没嫁他也是好事,我们回去呗。”
“哼,我若早见到他,便是我主动退婚,可气被他先退了,不问清楚怎行?走,往这边找。”
沈灵舒不依不饶。
当然,哪怕顾经年知她如此貌若天仙,再来求娶,任他追悔莫及,她也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再嫁的,她只想问清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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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讲堂穿过长长的碑廊,便是崇经书院的藏书楼。
牌匾上以飘逸的草书写着“怀览今古”四字,字迹斑驳。
这栋楼已然建了有六百余年了。
院内草木茂密,一株古枫苍天耸立,枝干上挂着个坏掉的秋千,木板早已腐烂,没人知道为何如此肃穆的场合会有秋千,但也没将它移走,任它倚在草丛间诉说岁月的痕迹。
一个老仆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打盹,花白的胡子长得拖到了地上,像秋草般干枯。
顾经年走到院中静立了一会,老人才醒过来,揉了揉眼,目光落在顾经年深衣的一角上。
“书院弟子可在第一层观书。”
“前辈,是我。”
“原来是你啊。”老人慢吞吞道:“我老眼昏花了,你若不说,我怎知是你?你说了,我也得想好一会,才想起你是谁。”
顾经年只知老人曾受过他父亲的恩惠,故而自他入学以来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多年来他却一直没问过老人的来历。
“今日听明川先生授课,许多事我在《山海经》、《禹贡》、《尔雅》、《说文》、《地志》里从未看到,但不知明川先生是如何知悉?”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宋璋也许是亲眼见过吧?”
“夷海相隔万里,明川先生竟曾游历诸州?”
“不,他太年轻了……对啊,那他是何处得知的?”
老人摇着头自语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了。
顾经年也不知他是活到多少岁才能有这么多皱纹,恐怕有百岁了吧?
接着,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藏书楼里原有十卷《风物志》,可惜被收录昭文馆,楼内连复本都不存了啊。”
顾经年问道:“除了昭文馆,何处还能寻到此籍?”
老人拍膝感慨,道:“你在此翻书五年,孜孜不倦,但老朽还是那句话——泯然于众人。”
“我也想泯然于众人。”顾经年道:“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近来我察觉有人在跟踪我,此事该与我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有关。”
“好吧。”
老人叹道:“我太老了,很多新近发生的事都不知晓,你可以找凤娘询问,就说是二十年前笼子里的朋友让你去的。”
说着,他伸手入怀,好一会才掏出一个小牌子来。
牌子像是树皮所制,上面刻着几个陌生的文字。
顾经年从小就学了中州诸国与各部族的语言,却也不识得这几个字,不由问道:“这是?”
忽然,院外有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枫叶被踩踏的清脆声响。
顾经年当即收了木牌,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