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和镜中凶巴巴的人对视了两秒钟,又很认真地打量了自己一遍,的确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只觉得对方太擅长安慰别人,又习惯花言巧语,才自然而然说这样的话。
总不能是他味觉有点问题,眼睛也有点问题吧?
玉山白没再多想,她呆在洗手间的时间已经有点久了,正当她打算转身出去时,卫生间的尽头突然传来了弱弱的,不太确定,带着些许试探的声音——
“那个,同、同学?”
为这一声,玉山白的脚步顿住了,只觉得这个声音隐约有点耳熟,她皱起眉头,下意识应了一声,而后顺着声音来的方向走向洗手间的尽头。
不出意外,玉山白一眼就看见最里面那间的门不知何时被用封条粘住后又用很多杂物堵住了,地上还湿淋淋地留着一大滩污水,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一些常见又不常见,至少在玉山白生活里还没出现过一次的事情在此时出现了,可这个时间点实在有些巧,毕竟现在是周六,除了运动社团的成员会因为交流赛出现在学校,她想不出第二种人选。
而同时,为那道隐约有点熟悉,似乎听过几次的声音,玉山白心中莫名涌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来。
“滴答、滴答——”
不大的卫生间里只留有浑身湿漉漉的女生在绞干自己衣摆过程中,从指缝间流出的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天不算冷,却也不算热,玉山白将目光从把对方困了好一会儿的一堆杂物和封条上收回,而后,凝视着低垂着头,脸色似有些苍白,但表情却很淡定的女生,最终抬手,将身上的运动服外套脱下,递给了她。
如果不是今天她恰好因为嫌麻烦,没有在吃午饭的时候再把运动服换成常服,大概现在连一件外套都没有办法给她。
不过,如果不是她当时要调换采访社团,恐怕她今天也不会遭此劫难才对。
没错,这个被困在卫生间的女生,正是新闻社里的一员,那时社长已经决定采访篮球社的成员是玉山白和另一位学姐,玉山白不愿意,差事就落到了别人头上,但面前的人也不是那时玉山白交换的人……
总之,不论如何,不管为什么这个差事会落到她的头上,玉山白也隐约预感到这一切恐怕和她也有点关系,而因为曾经听过对方说话,所以玉山白才会觉得她的声音熟悉。
但也仅仅是熟悉。
直到看着面前的女生接过她手上的外套穿上后,玉山白才终于从记忆里扒出对方的姓名来,她看对方狼狈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收紧成拳又放松,这样来去几次后,才开口:“是因为篮球社采访吗?”
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同样湿了的头发,以及花了大部分妆容的景山浅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玉山白会开口询问看起来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但既然问了,她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景山浅抬手用干净的手背蹭了一下嘴角,然后转过身直面玉山白,她长得挺好看的,玉山白有认出她脚上的那双鞋是上个月刚出的联名,里面穿的那件长袖是s家新出的一件,她本来也想买,但现在不想了。
但是,比起这些和她审美一致的衣服鞋子,她更想知道为什么被这么对待的对方完全没有怨愤。
而此时,在她面前的景山浅点了点头:“没错。”
玉山白皱了皱眉,实在觉得她的态度坦然的过分,一面又追问:“另一位学姐呢?”
“她没关系,”景山浅顿了顿,“我是因为和篮球社的人走得太近才被警告的,她又没有。”
走得太近就会被警告?
玉山白对学校里这种后援会并不太了解,却也从来不知道她们猖狂到这种地步,却也没有追问的想法,她只看了景山一眼,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的。”
景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对上玉山白冷冰冰而带着不悦的双眼时,理智告诉她还是直说比较好,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被骗过来的那段经历,犹豫地说:“十一点二十左右,怎么了?”
玉山白没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厕所隔间,在手马上握上门把手要拉开前,景山却有所预感地拽住了她:“喂——干什么和我说着说着就上厕所啊。”
在这一瞬间,玉山白有一种不管她立刻拉开门倒转时间的想法,事实上,按照她以前的脾气,她也一贯会这么做,可景山实在可疑的过分,于是,她顿住动作,看向她。
可在被玉山白盯住时,一向能言善辩的景山浅却一顿,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有被看穿,但她总是很有勇气的,她略略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面毫不犹豫地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当今天没有见过我,不要和别人说,外套我会洗好了还给你,我知道你喜欢孤爪研磨,为了报答你,我会和小林一起关注他的,你——”
玉山白本来就没兴趣插手对方的事,刚刚想逆转时间一方面是觉得路见不平,一方面也只是觉得对方被搞成这样,也有自己当初换采访对象的一部分原因,但看现在看她这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也隐约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想得这么简单。
于是,玉山白把握上门把的手松开,转过身直视她,眯了眯眼,否定:“我不喜欢孤爪研磨。”
景山浅显然不信,她和孤爪研磨一个班级,一向心细的她早就注意到了同班同学的不对劲,她笑了一下,只当作是玉山白嘴硬,反问她:“那小林春雪为什么每次都要等他放学,你们两为什么每次都要跟在孤爪研磨后面走?你之前都采访了那么多次篮球社,你这次又干什么要多此一举换到排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