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看到桑雀不坐车了,她也慌慌张张地跳下来,紧紧地贴着桑雀,“姐姐别走,等等小蝉。”
临近中午,日头越来越毒,桑雀取下驴车上的两个遮阳斗笠,把其中一个扣在夏蝉头上。
又抽出腰后柴刀,还给寇玉山。
“我用严道子的铁剑就行,车上还有一袋糯米和一些上好的朱砂,你看着分给大家,汤原县怎么走,我想先去前面看看情况。”
寇玉山没有拒绝桑雀的好意,指着前面的路道,“就沿着这条大路一直东北方向走,不要拐任何小道,快的话三个时辰左右就能看到汤原县的城墙。”
桑雀撩起袖子看了眼手链上的指南针,村里人太多,路上肯定会有各种问题,她现在心浮气躁,不适合跟这群人一起走。
夏蝉扯着桑雀衣角,又转头看寇玉山,寇玉山笑道,“小蝉先走,我随后就到。”
“不许骗人,骗人变傻子!”小蝉凶巴巴地对寇玉山说了句,才恋恋不舍地跟桑雀走。
桑雀抱着玄玉,夏蝉扯着她袖子,两人都是第一次离开黑山村,走在林荫道上好奇的扫视周围。
初时看什么都新鲜,但时间久了,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剩下赶路的疲惫。
考虑到夏蝉的体力,桑雀走走停停,随身带着装水的竹筒,随时补充水分。
八月正午的阳光很毒辣,他们穿的粗布衣裳也不够凉快,这时候赶路很痛苦。
但是夏蝉一点也不觉得苦,一路都是笑呵呵的,时而去路边采花,时而追着玄玉蹿上树,还在路边抓了几只蟋蟀,差点塞嘴里吃掉。
桑雀阻止了夏蝉吃,却没来得及拦住玄玉,眼睁睁地看着玄玉把夏蝉快捏死的蟋蟀吞了。
这两个流浪过的小可怜,真的是什么都敢吃,桑雀头疼,只好没事就摇摇道铃清清心,抽出严道子的铁剑,边走边挥,熟悉以前学的剑招,砍路边的野草发泄。
有这两个活宝在,逃难的路走出了郊游的感觉,夏蝉和玄玉成了好朋友,抢着要抱玄玉,还趁着桑雀不注意,偷偷用她的头发抓虫子喂玄玉。
桑雀每次都用力咳一声,看夏蝉一哆嗦,慌里慌张地丢掉虫子。
路上行人很少,经过一些岔道时,桑雀极目远眺,视线穿过原野,能够看到一些村子的轮廓。
桑雀他们走了快两个时辰,寇玉山他们的大部队就浩浩荡荡地追上来,老村长驾着驴车,载着村里的孩子们。
人一多,夏蝉缩在桑雀身边,不敢乱跑,像个极容易受惊的小鹿。
又走半个时辰,经过一片树林,天色忽然阴沉,狂风四起,乌云滚滚而来,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过云雨,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玉山!”
老村长焦急地喊来寇玉山,两人商议过后,寇玉山带着所有人拐进地势偏高的西边树林,决定先找个地方避过这场过云雨再赶路。
雨天,是水鬼索命的时候!
水诡索命
轰隆隆!
雷声震响,恐慌感在村民之间蔓延,两条黑狗不住的叫,有人已经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寇玉山带着村子护卫队的那群青壮年,有条不紊地穿行在树林中,迅速找到一个地势最高,头顶枝叶最茂密的地方。
“笨重的东西都扔下,人全部到这边来!”
寇玉山吆喝一声,所有人都卸下行囊,快速朝寇玉山说的地方聚集。
大人带小孩,一共有七十多人挤在一起,抱着各家的养的大公鸡,战战兢兢地看寇玉山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缠满麻线的线轴,放在何宝胜递过来的木盆里,打开腰间的竹筒,把里面的黑狗血全淋上去浸透。
瘦猴脑门上缠着布,跟护卫队的其他人一起,拿着铲子在聚集地周围挖排水渠。
瘦猴他老娘,到底还是没有跟着他离开。
所有人配合无间,十分迅速,可见寇玉山平常没少带他们演练。
寇玉山那边浸泡好了麻线,跟何宝胜一起,用黑狗血麻线绕着聚集地周围的树缠成一个圈,将所有人圈在里面。
冰凉的雨水落在桑雀脸上,转瞬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老村长杜恩福和刘天佑一起,用他们带的蓑衣,给几个年幼的孩子遮挡,其他人也都戴着斗笠,把女人和孩子们护在里面。
夏蝉把玄玉塞到她衣襟里紧紧抱着,何守安看到桑雀,拉着何守慧凑过来,仿佛只有桑雀能给他安全感。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何守慧大声道,“这几天你去哪了?”
“有事!”桑雀随口敷衍。
林中满是嘈杂的雨声,所有人很快就被淋透,还好是夏天,并不会让人觉得阴冷。
寇玉山他们那些护卫队的青壮年拿着铲子严阵以待,全都待在人群外围,仔细盯着地面。
“这是过云雨,来得猛,但是很快就会过去,大家注意脚下,如果有积水的迹象,及时排水,水深只要不超过一个指节,就不会有事!”
寇玉山扬声对大家说着。
“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乱,现在是白天,水鬼不会太凶,黑狗血也能逼退其他雨天的邪祟,只要坚持过这场雨就好,我们来得及赶路,不用担心。”
“我再说一下,别靠树太近,在树林里不要从背后拍人肩膀,不要叫别人的全名,听到任何人叫自己的全名,以及拍肩膀都不要回头,不要理会,大家都好看身边人,有异常立刻喊我!”
村子护卫队的人到处排水,人群中有一处没赶得及排水,一条惨白浮肿的手臂刚伸出来,就被寇玉山泼上黑狗血,又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