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摇了摇头,随即缓缓坐起身。
萧莫跟着坐起身,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然后他看向温玖受伤的手指。
伤口早已经不流血了,但萧莫看那个伤口心情有点不好。心里有火气,萧莫便拿过温玖的手狠狠咬在了没有伤口的地方,温玖被他咬的轻吸两口气。
萧莫松开口冷哼:“刀子划着都不觉得疼,咬两下就受不了了?”
“刀子划伤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心疼,也就忘了疼。”温玖望着他道。
萧莫冷哼:“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还妄想别人心疼,岂不可笑。”
温玖垂眸:“可笑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可笑。”
“你觉得不可笑就不可笑吧,总之,以后不要让自己胡思乱想,然后受伤了。”萧莫下船穿着衣服道。
温玖嗯了声。
等萧莫穿好他,他还坐在床上没有动。
萧莫看向他,温玖脸上挂着一个懒懒的笑:“手疼,动不了。”
望着伤口萧莫难得说不出话,片刻他笑道:“我帮你穿?”
温玖眨了眨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萧莫道:“又不是没给你穿过。”当初温玖刚到他那里,也受过不少罪,怕别人发现他不是太监的身份,都是萧莫为他换的衣服。
那时萧莫就看到温玖身上有一些伤,是自己用刀划的伤口,萧莫也知道他整晚整晚睡不着。也是,家破人亡,自己又深处深宫,报仇的日子望不到头,若能睡着就稀奇了。
对此,萧莫也无能为力。除了每晚为他点燃安神香,也只能找机会告知他不要做这样的事。
明明是几年前的事,现在想来却让人恍惚不已。
男人的衣服都是差不多,萧莫很淡然地给温玖穿衣服,若是像温玖那样从铜镜里细细观察,自然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垂。
无意间四目相对,温玖朝萧莫笑了笑。
莫名其妙得,萧莫也笑了。
洗漱一番,两人用了早膳,萧莫便带温玖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他们要去拜访一个故人。
这个故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边关被偷梁换日活了下来的凌薇公主。
当初一切尘埃落定后,萧莫就把人秘密送到了江南,如今凌薇在这里做着一个普通人。
萧莫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些事光见纸上所写远不如亲眼所见。
凌薇现在居住在闹市中,她盘了家染坊,做起了小生意。
看到萧莫,她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
知道萧莫前来的目的,她伸手捋了捋*略带几分凌乱的发丝,笑道:“这里有些乱,不要嫌弃。”
再乱再脏的地方萧莫都见过,又怎么会嫌弃呢。
凌薇给他和温玖倒了杯茶,然后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吃穿用虽然远不如公主时那般精致,可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离开皇宫,又能活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容太妃一直很挂念你。”萧莫道。
提起母亲,凌薇眼中有些落寞,她道:“我写封信,你回京后帮我带给她,让她知道我一切安好。”
萧莫嗯了声。
凌薇很快写好了信,萧莫接过,他并没有问凌薇要不要回京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当年容妃为了保住凌薇不去和亲,向皇后递交投名状,举发当今皇上的母亲贤妃谋害宫妃和皇嗣。最后贤妃以死保全了自己的儿女,但梁子却已结下。
真要说起来,活着的凌薇也是他和萧印拿捏容太妃的棋子,最终容太妃再次因为儿女举报了皇后谋害他们那个父皇的事。
新皇登基,凌薇便注定不能回京。
新皇的母妃去世,他怎么可能对容太妃对凌薇没有意见。
在新皇看来,骨肉生离,生死不相见,这才叫做惩罚。
这事除却当事人,谁也没权利指点,别人没有权利说对错。
有些事想来唏嘘,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从凌薇那里出来,萧莫坐在马车上,他低垂眉眼轻声道:“派人护着她。”少了公主的身份,多了自由,却也多了一分危险。
温玖:“王爷不是早就派人盯着吗?王爷心善心软……”
“注定做不了皇帝。”萧莫抬眸,没好气地接口道:“当时你就那么的,都多少年了,还是这句。”
“这话不对吗?”温玖歪了下头问。
萧莫:“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小心你的舌头。”
“有王爷在,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舌头。”温玖笑道。
萧莫看着他,温玖知道萧莫在看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抬眸。他知道自己在萧莫面前无礼了许多,但他不在乎,有时候太过有礼也不好,他们现在这样正好。
有些关系,总要跨出一步才会有第二步。
“知道有人护着就好。”许久,萧莫低笑着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