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人缓缓扬起头颅,一抹笑轻飘飘扬起:“不过是怕途中遇到什么险阻,无法入宫复命罢了。毕竟微臣可是对陛下忠心不二呢。”
庆安帝:“……”
《忠心不二》。
崔煜不再分给他第二个眼神,跳下马后撑开伞走向那停下来的轩辕高车,朝高车伸出一只手来:“青石路滑,夫人慢些。”
一些雨气调皮地钻进车上人的后衣领内。
早春有些寒凉的雨汽儿随着风钻进衣领,高车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姜晚星感受到了冷意,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后慢吞吞睁开眼睛,就着崔煜伸来的那只手下了马车。
那冰凉的手冻得崔煜下意识拧眉。
从清河郡回来后,昭昭就总是昏昏欲睡,连带着身子骨也冻得厉害,怎么也捂不热——
他寻了医士来给昭昭号脉,那些医士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昭昭体质过寒,需好生修养。
如若不然,则会……
呸呸呸!
崔煜觉得这些人是庸医。
自成亲以来,昭昭身子骨一直硬朗,从未生过病,怎会需要好生修养。
“可需我先送你回府休息?”在姜晚星落地后,为她拢了拢狐裘,小声询问。
“无妨。许久未见小七了,正好看看他。”姜晚星摇摇头。
崔煜便不说话了,撑着伞拥着姜晚星朝殿内走去,却不想驻守于门口的将士跨前一步,举着手中长戈拦住了去路。
几乎是长戈举起来的那一刻,二人身后的将士便退开一路,而后弓兵列阵,张弓搭弦,散着寒芒的箭矢瞬时对准了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浑无惧色——
似乎只消崔煜抬手,他们连高台上的那位也敢一并灭了。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庆安帝看到他身后那些将士这般不怕死,那本便难看的脸色一时间越发难看起来。
他亲手养了一只狸奴,本以为这只狸奴只是哗众取宠,给他博个乐子。
不想狸奴竟是大虫身——
他低估了崔煜的野心,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他居然……
放任一只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茁壮生长。
如今这只虎羽翼丰满,他若真想拔除,只怕要来个两败俱伤。
“陛下前两日亲手休书,派先遣官送至军营,召令臣回朝,为臣接风洗尘。”崔煜从袖袍里拿出庆安帝的心腹送来的手书,举过头顶扬声开口,
“臣如期而至,陛下却要与臣刀剑相向。外头百姓还在等臣出去赠些吃食,若晓得陛下对平叛功臣下了狠手,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庆安帝:“……”
其实崔煜说的不无道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