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渡对自己接下来每一步的规划,总是坚决又清晰。
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如果”。
看到宋珧意外的神色,光渡回了神,“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光渡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宋珧看得出来,这不是无事发生。
纵使光渡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他,他们少年相交,知根知底,宋珧自信对光渡的了解,总是比别人深刻。
光渡刚刚看上去的模样,沉静而落寞。
一定是在宋珧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人和事触动了光渡的心,让他至今难以平静。
……那个人是谁?
光渡看了一眼宋珧神色,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宋珧,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
看出光渡的认真,宋珧立刻回应:“你说。”
“此事与你的师叔有关,你那位师叔,认得出你的字迹么?”
光渡说的宋珧师叔,就是药乜氏嫔在太医院遇刺当夜,出现在西夏皇宫中的宋国医者。
宋珧认真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我曾与师叔有过几封信件往来,孙师叔应当认得出来……我这位师叔姓孙。”
光渡平静道:“既然孙老认得你的字迹,宋珧,请你帮我写一条消息,我进宫的时候,会想办法和他见面。”
说干就干,宋珧麻利地去桌子上翻纸笔,“用墨还是用碳笔?写在绢布还是写在纸上?”
“用绢,小字,绢布柔软无痕,方便藏匿。”光渡看着宋珧把东西准备妥当,才继续说,“告诉孙老,让他不要再治皇帝的病了。”
宋珧刚刚拿起笔,听到这话,就愣住了。
孙老离奇出现在西夏宫中,原因光渡曾有所猜测,但今日皇帝来他住处的态度,才是光渡最后确认的关键。
光渡神色平静,语气却笃定,“皇帝病愈那天,你师叔定死无疑。叫他能拖就拖,然后我们找机会把他从宫里偷出来,送他回中原。”
宋珧立刻回神,迅速按照光渡的要求写了这份密信,双手递给了光渡。
这一次,宋珧面上的郁色现了出来,“所以……你今晚又要进宫,去陪皇上?”
光渡没有说是,亦或不是。
他只是动作优雅地卷起了那张晾干墨迹的细绢,仔细地收到了袖子里,“此间屋舍你已经住了一段时日,想必已是熟悉了,一切需要的物资,你叫格隆帮你买,至于其他的,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你量力而行。”
“这个老人先藏在火器厂,晚上我让格隆把他安排在更稳妥的住所。”
“……好,我知道了。”
光渡转身离开时,没能看到宋珧在背后看着他的模样。
宋珧在很早就发现了。
光渡步子很快,总是走在前面。
他前面有风景,脚下有路,所以从不回头看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