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全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诺。”
“先全力去救药乜氏,用最好的药。孤把自己从宋国请来的神医,都给她派过去了,这个药乜氏,必须得给孤救回来。”皇帝露出疲惫的神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虚陇……孤用了快二十年的老人,从来都没出过差错,却没想到一出岔子,就给孤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理由何其荒唐,孤都没脸往外说。”
……
光渡抬头看着天边的霞光,与他昨日入宫时何其相似。
他已经在宫中待了整十二个时辰。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有许多是明面上不能为人所知的,但也有一些至今沉没在暗涛之下,翻涌不息。
虚陇那副手王甘,已经被押入大牢。
王甘怎么处置,怎么定罪,全看之后药乜氏是否有命活得下来,以及她兄长是否愿意为她出气。
但即使是处死王甘,也只是对虚陇有所限制,等王甘确定了结局,他就是一枚可以随时被放弃的“卒”。
棋盘上的“将”还在行动,光渡坐在棋盘的另一侧,还远远没有到可以鸣金收兵的时刻。
光渡的身边,是与他并肩前行的宋珧。
是一切变故后,仍稳稳待在他身边的人。
宋珧一夜未睡,倒还没有露出疲色,双手将那箱子斜挎在身前,看得很紧。
只怕出宫之后,宋珧还是不得休息。
他还要研究那刻解药,那是让光渡不再受制于人的关键。
宋珧今年十八,与光渡同岁,他潜心从医也不过寥寥四、五年而已,这个解药的难题别说交给他,就是交给极有声望的年长医者,也都很难给出任何确定的答案。
但光渡手中,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皇帝派来的张四在明面上看着他,虚陇一直在暗里盯着他,他行动颇受掣肘。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他相信宋珧。
皇帝果然听从了他的建议,城门出入口设置岗位,严查来往人士与货物,光渡用司天监少监的符牌优先离开,他身负官职,不是白衣,不用像寻常百姓一样排队。
出宫后,光渡没有去往自己城中的住宅,他带着张四与宋珧在城门落钥前,离开了中兴府。
光渡想,如果自己所料无误,李元阙如今就在城里。
而中兴府城墙高耸,城门又严加把守,就算李元阙想出城,怕是也要费些功夫。
光渡待在城外,李元阙反而很难找上他。
他刚刚给李元阙泼了一身脏水,还不知道李元阙作何反应。
他也不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