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了勾手指,“过来!”
卫兰惑往前倾身,把耳朵侧向时暮。
现下,为了患者的隐私,医馆的布局已经和之前不同,诊桌放置得位置更靠里,还加了屏风,没法直接看到二楼。
时暮示意外面,“要砍手是吧?去!你现在就去!医馆对面,今朝醉二楼窗口,着沧浪锦服,白玉发冠,手拿绘有山水扇子那个男人,给我砍去吧,砍了我敬你是条汉子。”
卫兰惑将信将疑。
这哥儿都没出医馆,怎么竟像亲眼看着般描述细致?
难道真有这么个男人?
卫兰惑走出去,片刻就回来了,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黑,“你敢作弄我!那人分明是凌……”
时暮伸手按住他嘴巴,“你小点声!”又低声提醒,“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他是何种身份,我就算是他的人,我能随随便便说出来?那是要被人嫉妒的。”
卫兰惑的嘴巴被他从掌心放出来,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会信,你怎么不说你是宫里的娘娘?全沂都都知道凌王殿下不喜哥儿,怎能让你高攀上?”
时暮:……
我高攀?纯血包我还需要高攀?
提醒他,“再走到医馆外,抬头看看我的招牌。”
卫兰惑看完又沉着脸回来。
凌王的行楷清雅如幽林曲洞,他学字时还曾临摹过,如何认不得?
但一个哥儿和凌王有关系,当真让卫兰惑一百个不信。
“不过是个招牌,你便是哪里求来的又有何不可?”
作为一名医生,知道青春期少年就是不成熟,冲动固执,心理问题重重,可今天真是被这小孩搅得头都痛了,时大夫默了默,无奈道:“行行行!你是爷行了吧!你现在先出去等,我把病人看了,晚些时候等对面吃完饭,我证明给你看。”
卫兰惑压着眼睑,沉沉凝注时暮片刻,终于转身走出医馆。
江洛刚一直避在旁边,就听到两人说什么男人什么迎娶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时暮要开始看诊,赶紧扬声叫号。
停滞半晌的看诊重新开始。
看诊又看了大半个时辰,卫兰惑说不走就不走,在外面条凳上坚持等时暮。
他身形坐得笔直,一脸不看到真相誓不罢休的刚毅神情。
患者已经离开,时暮堂空了下来。
时暮先把江洛打发回家,才和卫兰惑一起在医馆门前,盯着对面的今朝醉。
卫兰惑发现,这哥儿大夫除了生得还不错,确有几分医术外,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伶牙俐齿,惯会呛声,还满嘴鬼话。
他怎么能和凌王殿下牵扯上关系?
全沂都谁不知凌王殿下风流恣意,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怎会为一人倾心,更不可能是哥儿。
卫兰惑倒要看看,他能玩什么把戏。
楼上那两人终于吃完饭,一前一后地下来。
卫兰惑立刻往旁边的墙角一闪,藏起身形。
时暮站在医馆门前,拼命燃烧着脑细胞。
若是让卫兰惑看出端倪,他定然会缠得更厉害。
假的真不了,凭着自己和谢意睡过亲过,但对方不知道的交情,不知道能不能在卫兰惑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