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事耐心看些时日便能发现,我也不瞒你。”
“祖母不大管事,为人也豁达,不犯错她便是最宽和的。”
“伯父为人严厉,于我如父一般,他不会管你;伯娘管家,你尊敬些,多看多学……”
“父亲母亲的性子不甚好相处,你尊重着些便可,不必事事遵从,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有事便可问我,我皆会为你解惑。”
……
方静宁极专注,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为何送我科考的书?”
许活反问她:“可有看?有兴趣吗?”
方静宁迟疑。
许活道:“你我若要成为世间最亲密的人,坦诚相待是最好的。”
方静宁便诚实道:“我闺中时常爱看的是些诗词,从不爱看那些的。”
许活并未意外,只是问道:“你是因为生来不喜欢,所以不喜欢,还是因为自小的教养不让你喜欢,所以不喜欢?”
一句绕来绕去的话,绕得方静宁满眼迷茫。
许活继续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倒也无妨。但你若是因为男子该建功立业,女子该守家生育这类约定俗成,而不喜欢,那着实令人遗憾。”
方静宁更迷糊了,满脑子都在理这个,连害羞紧张都忘了,许活也忘了。
许活也不再多言,由着她自个儿慢慢想。
她确实有引导的意图。
一人独行也不退怯,可这世上若能成众,有几人愿意独行呢?
忠国公府。
老国公夫人怅然若失,从方家回来,便精神有些不济。
下人劝她休息,她要等着派去送嫁的嬷嬷回来禀报侯府那边的情况,她想知道方静宁是否受侯府重视,可有难过害怕……
送嫁的是两个嬷嬷,一个是曾经奉命去过方家的严嬷嬷,另一位便是去家具铺子的程嬷嬷。
程嬷嬷发现陪嫁的床不是她看的那张,神色有异,但并没有在回去的路上跟严嬷嬷说什么,直到返回忠国公府,见到老国公夫人。
她说了所见。
严嬷嬷露出惊愕的神色,“这、这这这……这是为何啊?”
程嬷嬷哪敢妄加猜测。
难道方家阳奉阴违吗?
原先她看的那张床是上好的木料,犯不上舍弃不用啊。
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程嬷嬷不敢想。
老国公夫人了解方静宁,心知方静宁纵是有些性子,本质是个孝顺良善的孩子。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又不愿深想下去。
人年纪越大,便越想粉饰太平,佯装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