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小心翼翼地停下来,问他:“公子,左边还是右边?”
顾西望猛地醒了醒神,摆摆手,道:“左边左边!”
早上刚见过顾西望的皇帝听闻他又来了,奇了,批了会儿奏折,才让太监带他进来。
“见过皇上。”顾西望老老实实地行礼。
皇帝“嗯”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停笔,抬眼,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阵。
顾西望都被看得有点扭捏了。
皇帝才道:“奇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有什么事要朕的批准?”
顾西望讪笑道:“皇上怎么这么想我,是这样……我还真有一件事求皇上。”
皇帝都懒得给他眼色,意料之中地继续批奏折。
又把顾西望晾了会儿,才头也不抬道:“说。”
来之前,薛成瑶已经把事情经过都给他讲了一遍,现在顾西望打了一遍腹稿,已经成竹在胸。
“皇上可还记得大公主的驸马?”
“记得。”
“那人十分不像话,刚成婚就敢纳妾,把大公主置若无物,简直把我气得够呛!”
“朕记得你已经找人打过他的闷棍,拐走过他的马,给他下过连续二十八天的泻药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顾西望卡了下,嘿嘿一笑:“皇上好记性,一样也没忘。”
皇帝“嗯”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女儿。”
“那哪儿敢啊,我只是为大公主鸣不平!这样的好女儿,所嫁非人,要是没人撑腰,那就是毁了一辈子的事!”
皇帝头也没抬,“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正义感。”
终于,顾西望步入正题了:
“可若是没有娘家撑腰,没人帮她出头的人呢?”
皇帝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扔下笔,端着手揣在腹前,靠在龙椅背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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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近知天命的年纪,微微有些胖,但气势足以压制整个上书房。
“说吧。你又看上了哪家的新娘子,待嫁女,小寡妇?”
“……不是我啊!”顾西望立刻否认,“这人说来和皇上渊源比我更深呢!”
“哦?”皇帝依然平静,仿佛在看着他表演。
“皇上可还记得,先帝爷曾经留给薛家的兰花?”
提到先帝,皇帝眉眼动了动,露出几分怀念。
等听完顾西望说完这事,他倒有点儿惊讶。
“原来是这姑娘救活的?”他淡淡斥道,“薛家也真是的,养不活就说养不活了,他们一家子将门,也没指望哪个有那舞文弄墨、侍弄兰花的雅兴。他们没养死,朕还惊讶了一阵。”
“那不还是不敢辜负先帝爷的期望吗。”顾西望嘿嘿笑,“您可知道她是谁?”
“谁啊。”
“——姜御史长女,云安侯夫人!”顾西望绘声绘色地说,又描摹了一遍那日宫宴,云安侯的嘴脸。
“云安侯?”皇帝听到这里,便挑了挑眉,看着顾西望,“你可知道,云安侯的婚事,是朕亲赐的?”
“莫非你这是说,朕眼光不行,害了两家人,成就一对怨侣?”
“不不不……”顾西望道,“皇上当年赐婚,自然是眼光如炬,看见他们俩身份合适,有您自己的考量……不过么,世事轮转,人总会变的,就是这些年云安侯辜负了您的期望,也辜负了姜小姐……”
皇帝不置可否,说:“你别是看上了人家,特地想来搞黄她的婚事吧?西望,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不然你成了婚,不比云安侯好到哪儿去!”
顾西望差点一跟头摔下去,这哪跟哪的事!又找上他的麻烦了。
他小声反驳道:“我要是成了婚才不会找什么红颜知己呢,那不是没遇到真爱吗……”
“算了,你不靠谱,要是成琰来跟我说还可信点。”
皇帝继续批奏折,不再抬头看他。
顾西望又差点喷了,心道天大的冤枉,这次可不就是薛成琰的事儿!他自己来无影去无踪,查什么案子,倒叫我来背锅。
顾西望都不敢想日后皇上知道了这是薛成琰的意思会是什么表情,心痒难耐,他到时肯定要好好得瑟。
“她若是真想和离,你让她自己来见朕。”皇帝最后拍板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