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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十年实在太久了,久到村民的信仰就快被磨灭殆尽,百念皆灰。

余温言虹膜的白圈变得透明,渐渐散了,气血翻江倒海上涌,他蹙着眉,又咳出一口血,不知道哪来的水,拍在血珠上,溅起一片,将血珠稀释出空档的白。

“…何必呢,”陶晚沙哑又悠悠的声音从角落飘来,余温言眼眸扫过黯淡角落,月光上爬,落在陶晚失神的眼底,“你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么。”

“我没忘,也不曾吃亏,”余温言说,“希望和信仰构成了我,我只是将信仰还给他们。”

他没有年少时的记忆,曾经听信陶晚诱导,耳听心受,相信是他发了高烧,才丢了他的年少。若他是雪山神,便也解释得通了。

黑夜在角落蔓延,遮住月光,光消失那刻,余温言看见陶晚嘴角的笑意,讥讽万分。

“愚蠢,”陶晚嗔笑,“说得一副高尚模样,你不就是在忏悔么,忏悔你将雪松柏症携带来,致使雪陵村接连死了近十人,你于心有愧,你只是在补偿。”

腕间紧箍的麻绳微动,余温言没搭腔。

“骗过自己,骗过村民,骗过所有视你们为信仰、为天光的人,什么狗屁神,不都是些冷漠自私的东西,你们也配叫“神”!”陶晚越发激动,直瞪双眼,指尖指着余温言,又愤懑划开。

锋利指甲在沉沉入水夜色中划过,在余温言脸颊侧留下一条长痕,没有火辣辣的痛感,余温言缄口不语,视线所落之处燃不起什么火星。

“温言,你就听妈妈一次,最后一次,”陶晚在求他,声音却没有温度,冰冷得像一块铁,“你肯救他们,那你救救我,救救你哥。”

余温言还是不说话。他还没从这场足足长达十几年的骗局里抽出神来,陶晚怎么能做到,在他面前演了十几年,又在一夜之间,将那些看起来真得不能再真的情感全部收回,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他迟钝地想,这份“不真的”爱似乎早就有迹可循,只是他刻意回避开了。

还是他也在陪他们演戏呢,在谢秉川陆陆续续冷落他的八年间,抓住他唯一能瞧见的情感。

没有从前的记忆,余温言不知道父母的爱究竟应该长什么样,既然陶晚说爱他,那就爱吧。

只是现在到期了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给个准话。”陶晚还在为她的亲儿子求他。

内心烧着火,滚烫得难受,难言出口,更难疏解。他不清楚是不是发。。情期的症状,只轻阖双眼。

陶晚似乎也没指望他答应,突然自说自话,“要是我从一早就知道,你便是那雪山神,我一定…”

余温言知道的,陶晚一定不会捡他回来。

可他还是低估了陶晚对雪山神的恨意,陶晚磨牙凿齿,眼神阴翳,好似正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势要撕咬下血肉般切齿开口,“一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余温言闷笑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用余夏的命换我死,不是很值。”

陶晚盯着他,骤然失笑,抚上他的脸颊,蹭走他沾上的灰,温声道:“宝贝,你想多了,神不是什么稀缺玩意,也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东西,死一个,再补一个的事,很方便的,只需要继承衣钵,神就是表面上“永生”的信仰。”

余温言喉结上下滚动。

“怕了,”陶晚漾开笑意,“不怕,你答应妈妈,控制雪山温度,谁来妈妈都护着你。”

“不用了,”余温言垂睫,“这不等价,我不需要。”

交易换来的爱,能称作什么爱。

该是好笑极了,陶晚骤然笑出声,“等价……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呢,余温言。你用着我们家的姓氏,住着我们家的房子,这些年没有余敬替你打点,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余夏曾经真的把你当亲弟弟对待,我们也真的把你当亲儿子……”

似是自知亏,陶晚声音越发小了,散在夜里,又很快提高音量,来回踱步出声:“是,我的确恨你,但在知道你身份前,我也不曾亏待过你,这么多年情分,你说丢便丢,真够狠心的。”

又成他的罪孽了。

“妈妈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陶晚循循善诱,“你心里还是有你哥哥,有我们的,对吧。”

该说陶晚愚蠢,还是说陶晚太恨他。

陶晚明明清楚,他之前有多信任他们,自洽逻辑也要相信的程度,陶晚只需要再演几天,哄着他骗着他,解决完余夏的信息素,他也便彻底失了作用。

自小耳濡目染,余温言见识过太多陶晚舌战群儒、叱咤名场的场面了,陶晚出了名的能忍,也出了名的记仇。

在他面前,却一刻也不能忍。

余温言说:“你没说错,我的确冷漠、自私、无情。你猜对了,我和历代雪山神没什么两样。”

此刻惹怒陶晚并不明智,余温言也不只是想逞个口舌之快。

后腰胎记又再度滚烫起来,灼热万分,他俯瞰整座雪陵山,在这栋屋子附近察觉到了新的热成像——有人靠近这里了。

他留有后手,不能让陶晚现在走。

新身体终于适应了新身份,麻绳同他腕间接触的地方,已经开始烧焦瓦解。

陶晚眼里燃着怒火,掰起余温言的下巴,指甲深深没入皮肤,“你若是想马上去见历代山神,可以再多说一句,我念在曾经母子情上,同你好说歹说,你不领情,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刀锋偷来月光藏进余温言眼底,锐利的刀光袭来,他沉着气,随时准备挣脱麻绳反制。

楼下骤然传来猛烈爆炸声,整栋楼不停晃着,陶晚没站稳,刀脱手跌地。有人推开门跑进来,在陶晚耳边小声道:“姐,有人把半边楼都炸了。”

陶晚错愕一瞬,戾气染上眉头,冷声:“自投罗网。”

又指挥来人:“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继而匆匆走出门外。

来人应声,还未转身,就被余温言用绳子裸绞得失去意识。

扔开绳子,余温言一瞬腿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逃出门,步入长走廊,朝越来越近的热像走去。

没有打草惊蛇的打算,但热像来的方向总归和门口相通,无论来者何人,同陶晚有什么过节,又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甚至能瞬间炸毁半边楼,他都打算避开,至多瞧一眼长相。

越来越近了,余温言停下脚步,躲进一旁的折角,屏气吞声,背靠墙壁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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