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弟确实出院了。
一瘸一拐的,弓着腰。
她的脸色蜡黄,眼神无力,看见唯安便讨好地朝唯安笑笑。
唯安轻轻扯了扯嘴角。
她想同情她,又同情不起来。
“赵婶。”
她只能虚巴巴的这样喊她一声。
她跟赵盼弟实在没有话可说。
她们能说什么?
说叶爱华?
叶爱华又当又立,想要她的工作,想让人将她的名字填报到下乡的名单上去。
她举报了叶爱华乱搞男女关系,让她名声尽失,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叶爱华嫉妒她恨她,她对叶爱华,却并没有多少恨。
她们都只是为了自己做了自己想做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说赵盼弟?
说她什么?
说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婚?
关她苏唯安屁事!
只要赵盼弟的事情不会影响她,不会影响到苏家,被打伤也好,被打死也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唯安,对不起,是赵婶没有把爱华教育好。”
别人不知道叶爱华私底下干了些什么,赵盼弟在自家女儿被抓后,却是从割尾会的人嘴里听说了的。
对唯安,她是真的从心里感到抱歉。
对自家女儿被抓,她又是真的从心里感到失望和绝望。
失望的,是她不理解叶爱华为什么要嫉妒唯安,明明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偏偏把关系闹到如此没有挽回的地步。
绝望的,是她不知道她正在遭罪受苦的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她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是你妈帮我垫的药费,你给收着。”
她把一把零零碎碎的钱放到唯安手上,嘴唇动了动。
她转身,拖着摔断后还没好利索的腿一步一步地挪离苏家的大门。
唯安看着她的背影,终究叹了口气。
……
两天后,星期天一早。
市政府、国土局、建设局、知青办、割尾会,连着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举着一块被红布遮挡的牌匾,跟在几个敲锣打鼓的人后面一路到达谢家。
原来,是谢家的谢鸿飞,主动申请去西北治沙。
整条街的人都轰动了。
“老谢家这小子是个好样的!”
“人家这是几年来的头一份,你要是羡慕,可以让你家小子也写份申请。”
“还是不了,我家老小比不得老谢家的小子觉悟高,他还是听从政府的安排,政府让他往哪里去,他就往哪里去吧。”
“治沙(西北治沙的启动时间是七八年,此为私设,请勿考究)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在沙漠里种树?”
人群里讨论不休。
有疑惑的,有赞同的,有不以为然的,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都是带着激动的羡慕和赞赏的。
杨小朵是懵的。
她刚打算出门去大房看看,谢家大房的侄儿回来探亲了,她想去问问今年征兵的准确时间。
谁想刚出门就看见一大群人直往他们家的方向来,还是敲锣打鼓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被红绸遮挡的牌匾上,心里直觉不好。
直到一群人走近。